首页 男生 女生 完本 排行 书单 专题 原创专区
汀兰水榭 > 其他 > 大将军总要我上进 > 48 四十八

大将军总要我上进 48 四十八

作者:山中君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1-10-27 18:10:18

“胡闹什么?带坏小孩子。”

风煊踏进厅上, 打得难解难分的两人当场卡住。

严锋膝盖已经顶到了路山成的心窝,路山成的手也掐住了严锋的脖子,这么一呆之际, 严锋首先喜气洋洋地反应了过来, 一脚顺利地把路山成踹翻在地。

严锋正要振臂高呼一声“我赢了”, 蓦然想起谢陟厘的哄人大业尚未进行, 连忙咽住,做出一副讶然的样子:“主子您怎么来了?”

几乎是同时, 路山成气急败坏地爬起来,满脸幽怨:“主子您不是说不来嘛?”

风煊看着这两位活宝, 陷入了深思。

昨天这两个人假模假样在他面前说起阿厘请客的时候,他为什么就只顾着暗自恼怒,全然没有起疑心呢?

阿厘好端端请他们做什么?尤其是路山成, 对阿厘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有什么好请的?

小羽想要学武艺,整个北疆还有比他更好的老师吗?

风煊走到主位上坐下, 淡淡道:“……这么会演戏, 二位怎么不去戏班?”

严锋和路山成:“……”

严锋不由自主看向路山成, 想用眼神表达一下“完蛋我们是不是露馅了”, 路山成明智地没有接过他的眼神, 赶紧弯腰凑过去:“主子, 其实我是卧底,我就是想看看他们在搞什么名堂——”

“!!!”严锋心道卧槽,这半年没有共事, 这货出卖起朋友来当真是越发地熟练了。

路山成说着,只见谢陟厘领着仆妇们过来上菜,他拿手指往谢陟厘身上一点, 口里道:“主子,这一切都是她的阴谋!她就是想把你骗过来哄!”

谢陟厘端着托盘僵在原地,一张脸红得像刚出锅的螃蟹,滋滋冒着热汽。

她就说这个主意不靠谱吧!!!!

风煊却是脸上全无波澜,眼角眉梢甚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他手长,不用起身也能够着她的托盘,替她取了菜碗放在桌上,问道,“上完了么?”

这几个字他问得低沉温柔,一如那几个月里在谢家小院的时光。

问这话的时候,坐着的风煊抬头看向谢陟厘,谢陟厘微一低头便迎上了他的视线。

他比她高出一个头,平日里都要仰视他,这样的视角只有在他养伤的那段日子里才有过。

那时候便是她端菜出来,他接过来放桌上,饭菜日日都要在两人手中转一个圈,粗菜淡饭,岁月静日生香。

路山成惊恐地看着风煊和谢陟厘。

明明看起来谢陟厘好像什么也没做,他却觉得主子的魂儿都快给她勾走了?

“主子!”路山成拿手在两人之间一划拉,仿佛要切断那粘连的视线,“我说的都是真的,这真是他们几个商量——”

谢陟厘听不得这话,一听脸便又涨得通红,拎着托盘飞也似地跑了。

不过路山成也没能再说下去,风煊挟起盘子里的东西就塞了一块堵住路山成的嘴。

路山成顿时受宠若惊,主子居然给喂菜!然后嘴里才尝出味儿来,这一尝出来,整个人都晃了晃,跌坐在椅子上,下意识就想把嘴里的东西往外吐。

“敢吐就别回大营了。”

风煊淡淡说着,一面挟了一筷子尝尝。

唔,这苦涩的药味混合着糊锅的焦味,真是好久没有吃到了。

路山成用尽生平毅力把这一口咽下去,眼眶湿润了:“……这到底是什么?”

风煊:“看不出来么?炖羊肉。”

“!”路山成发誓这辈子都不吃羊肉了。

严锋瞧这一盘乌漆抹黑,确实也瞧不出它的原身是什么,但他十分鄙夷路山成那德性,也去挟了一筷子:“不就是个菜么?能有多难吃……”

然后他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谁若是再让我听见‘难吃’两个字,就绕云川城跑三圈。”风煊仔细地啃完了碗里的羊肉,“还有,这一桌,吃完。”

严锋和路山成一样热泪盈眶了:“主子,我俩要是吃出个什么好歹来,算为国捐躯吗?”

“……”风煊看了两人一眼,“算你们为主尽忠。”

*

谢陟厘这一顿饭吃得战战兢兢,唯一的收获是严锋和路山成吃得风卷残云,桌上的菜全吃了个底朝天,作为厨子,谢陟厘颇感欣慰。

严锋和路山成两个人大约是吃撑了,走的时候一个扶腰,一个捧肚子,脸色都有些发白,额角还冒了点冷汗。

谢陟厘有点担心:“二位郎将稍坐,我去给你们泡些消食茶。”

“不用,不用!”

两人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也似,彼此搀扶着去了。

临走之前,严锋还朝谢陟厘挤眉弄眼使眼色,提醒她赶紧办正事。

“只要大将军肯来,那底下的事就好办了。”

惠姐之前交代言犹在耳,“到时候你在桌子底下轻轻勾一勾他的脚呀,给他斟酒的时候不小心把酒洒在他的衣服上呀,然后就拿手去擦呀,再不然再他去房中更衣呀……反正只要把他弄上床就完事了,懂吧?”

谢陟厘:“……”

这些……她一件也没做到。

光是和风煊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就够她紧张的了,连菜都只敢挟面前这一盘,哪里还敢做别的?

“吃好了么?”风煊问。

谢陟厘立即放下筷子:“吃好了。”

为了表示自己真的吃好了,还端起了茶杯。

“然后呢?”风煊望着她,眸子漆黑光润,“不是要哄我么?”

谢陟厘愣了一下,然后一口茶水呛进喉咙里,惊天动地地咳了起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风煊拿袖子给她擦了擦衣服上溅到的水渍,“我送你回去更衣吧。”

“!!!!!!”

这熟悉的套路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什么地方搞错了?!

“不不不不不用!”

谢陟厘猛地站了起来,起得太急撞上椅子,身形一晃险些没站住,风煊长臂一伸便将她捞在了怀里。

他的怀抱宽厚温暖,热力隔着冬日厚厚的衣装都能透上来。谢陟厘呆呆地靠在他的怀里,望着他的眼睛,后知后觉地想起,惠姐的教导还有一条。

——“还可以假装劳累头晕,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腰一软,看准了就晕倒在他的怀里,管保把他拿下。”

外面的寒风呼啸而过,树梢的积雪扑簌簌而落,在阳光下纷然如花般坠下。

花厅里炭盆烧得足足的,温暖如春。

风煊美人在怀,瞧着她的脸已经从里到外红了个透彻,眸子莹润亮泽,像是含着一层水光,眼睛本就生得圆,再这么傻傻地睁着,更是圆滚滚,如猫儿一般。

脸红,唇更红。

他知道女子会用口脂来装饰自己,但世上再没有哪一种上口脂能比得上谢陟厘的唇色。那是一层柔润的淡红,像花瓣一样轻软,轻轻一咬就能吮出香甜的花汁。

风煊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开始加速,身体也开始微微发热,他的喉结动了动,咽了口口水,方能开口:“你便是打算这样来哄我么?”

谢陟厘只觉得他的声音低沉喑哑,眸子里深沉的很,越发黑得惊人。

她虽是慌得很,但已经有了上一次的经验,知道这种时候越是挣扎,反而越是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她面上滚滚作烧,还得强自镇定:“您、您先让我起来好吗?”

这条路子走得通,风煊眼中明显有不舍,还是松开了她。

谢陟厘起身后立即后退三步,然后一曲膝就要跪下。

风煊见机快,一把捞住她的手臂:“这是做什么?”

谢陟厘:“我、我给您赔罪,上次的事……”

风煊伸出一根手指,点在她的唇上:“上次的事已经过去了,知道么?”

谢陟厘难以置信:“您……不生气了吗?”

风煊冲她点了一点下巴:“你。”

谢陟厘立即改正:“你不生气了吗?”

风煊这才满意地笑了:“谢姑娘这么会哄人,我哪里还气得起来?”

他难得笑,但每每一笑,便是神采飞扬,眸子明亮,整个人光耀如太阳。谢陟厘可太太喜欢他这样笑了,情不自禁也跟着露出了笑容。

她笑起来眉眼弯弯,圆圆的杏核眼弯成了两道月牙儿,甜得让风煊想啃上一口。

他忽然觉得后悔。何必生这场闷气?若是早一点消气,便能早一点看到她这样的笑容了。

两人在厅上对着彼此笑个不停,都觉得好像不大对劲,但心情又着实是好,笑意想止也止不住。

“一会儿要做什么?”风煊问她。

“不知道。”若是在西角城那是要忙着过年,但在这里,样样都有人操办,谢陟厘还真不知道这三天休沐拿来做什么。

风煊:“我瞧街上很多人赶集,要不要去逛逛?”

谢陟厘连连点头:“好。”

逛街她倒没有多爱,但是总算能找到一点事做,不必在这里俩俩傻笑就好。毕竟真的……太傻了。

*

风煊虽然来北疆多年,逛街却是头一回,对于许多物件都是头一回见,看见旁人买,便问谢陟厘,“那是什么?”

可惜谢陟厘因为贫穷的缘故,逛街的次数少之又少,见识也十分有限,两人皆逛得不甚得要领,走了半天只给小羽买到一盏灯笼。

后来风煊才找对了地方,那就是各式各样的小吃摊子、点心铺子。

用的东西不认识便不知道怎么用,吃的东西却不用旁人教怎么吃。

更何况谢陟厘吃饭的时候将自己缩得跟一只鹌鹑似的,菜都不敢多吃,中午并没有吃饱,风煊买了一串糖葫芦递过来的时候,她一时不大好意思接,眼睛又不忍挪开,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面颊微红,像一个用胭脂染过的雪娃娃。

风煊忍了忍才没有拿去碰她的脸,但心里已经忍不住连道三声“太可爱了”。

他直接将签子塞进她的手里,指掌间的肌肤在寒冷的北风中微微碰触,一丝酥麻从碰触的地方扩散,风煊看谢陟厘脸上好像更红了些,自己的脸也微微发烫。

“呀,下雪了。”

谢陟厘忽然抬起手,接住一片雪花。

雪花从干冷的天空纷纷扬扬落下,在风中飘飞旋舞,每一片都轻盈自在。

“在这里等我一下。”风煊说着,走向不远处的货摊,那儿有一位老人家在卖自己做的油纸伞。

这里是一处屋檐,可以避风雪。但依然有几片雪花打着旋儿钻过来,落在谢陟厘的糖葫芦上。

谢陟厘记忆中最后一次吃糖葫芦,是在六年前。

那时师父师娘带着她来云川城赶集,她觉得云川城可真大啊,有数不清的人,数不清的店。

因为师娘忽然想吃酸的,师父买了两支糖葫芦,给她和师娘一人一支,笑嘻嘻:“酸儿辣女,咱们这胎怕是个大胖小子。”

谢陟厘这才知道,原来师娘有了身孕。

那时她十四岁,对于自己要做姐姐这件事情充满了惊喜,甚至想把糖葫芦留给未来的小弟弟吃,被师父师娘笑话了好一顿。

糖葫芦永远是香的,有晶亮的糖衣裹着,再酸的山楂都变得可口了。

不知道风煊买的和师父当初买的是不是一家,谢陟厘咬了一颗下来,尝出了当年的味道。

风煊打着伞过来,只见她眸子过于莹亮,像是蕴着一层水光,正要低头细瞧瞧,谢陟厘手里的糖葫芦却递到了面前:“大将军你尝尝看,这个好甜。”

雪落无声,天色暗沉,沿街的灯笼一盏盏都亮了起来,暮色里点上暖融啧的光,风煊就着这灯光,咬了一颗糖葫芦下来。

他不太喜欢吃甜的,也很少吃这种零嘴,但这一颗糖葫芦化在嘴里,他由衷地道:“真的好甜。”

谢陟厘待要伸手拿伞,风煊却没松,问:“做什么?”

谢陟厘一愣,哪有让大将军给她打伞的道理?“自然是我来打伞……”

“你太矮了。”风煊道,“打着费力。”

谢陟厘:“……”

……的确是无法否认的事实。

风煊把伞打得很低,脑袋几乎是抵在了伞架上,谢陟厘不知道这是他打伞的习惯,还是他为了照顾她的身高。

她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

比如,既然他没有隐疾,为什么要留她在身边,栽培她去太医院?

既然不指望她替他治病,为什么要许下大饼,说要娶她?

“想说什么?”风煊眼睛望着前方,忽然开口。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尤其是离得这样近,每一次开口都像是直接把声音送进谢陟厘的心里,谢陟厘心莫名跳了几下,人也有点慌乱:“什、什么?”

风煊依然是看着前方,没有收回视线,只是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沉实的笑意:“从方才起,你偷偷看了我五下。”

“!”谢陟厘更慌了,手里的糖葫芦和灯笼险险捏不住,一时间手忙脚乱,“我、我……”

风煊终于忍不住转过了脸,嘴角眼底都是掩不住的笑意:“拿好了。这么甜的糖葫芦,可别掉了。”

街边每一盏灯笼都发出一团晕黄的光,雪花飘进光晕的范围,便异常清晰,甚看得清六角形的花边。

风煊的笑容却比这满天飞舞的雪花、比这条街上所有的灯光加起来还要耀眼,英俊至极。

谢陟厘呆呆地看着他,方才心中那些疑问已经到了嘴边,真想问他一问。

还好脑子尚存,最后生生咬住了嘴唇。

怎么问?问什么?

问大将军你莫不是喜欢我吧?

大将军大约会回她——你莫不是脑子坏了吧?

大将军是谁?是皇子,是王爷,是北疆统帅,一肩担起整个北疆的安危,她只是他无数部属中的一员,因为救过他一命,所以他格外亲切一些。

便是偶有逾矩之言,那也是被药性乱了神智,胡话而已,哪能当真?

即使是惠姐,替她谋划的时候,到顶了也只是谋一个妾室身份,然后再母凭子贵,说不定能当个侧妃。

但是惠姐不知道,大将军从一而终,既不会有妾室,也不会有侧妃。

他只会有一位高贵美丽的王妃,他们会相敬如宾,白头到老,幸福一生。

谢陟厘轻轻吸入一口冰凉的空气,放下心中的纠结与忐忑。

所以,能这样跟他走在一把伞下,看着他露出这样明亮的笑容,已经是她能离他最近的时候了。

风煊隐隐觉得谢陟厘的眼神好像起了某种变化,一些羞怯的慌乱的东西像是被雨水洗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非常安静的温柔。

但无论是什么样的神情,阿厘便是阿厘,只是这样站在他的身边,也让他觉得很温暖很安宁。

下雪并不能消减人们备年货的欢喜和热情,街上的人流依旧拥挤,直至天彻底黑透了,还不时有新的摊子摆出来。

风煊手上已经多了好几只点心盒子,谢陟厘则发愁点心吃多了,晚上回去恐吃不下晚饭,忽然她在前面发现了一处卖面具的摊子,眼睛一亮,小声问:“大将军我们过去看看好不好?”

风煊知道那是小羽喜欢的。

像所有小男孩一样,小羽也希望自己成为一个百战百胜的将军,或是一个法力无边的天神。摊子上摆着的木制面具里,有连着头盔的,也有连着长冠的,涂得大红大绿,狰狞里透着喜庆。

谢陟厘弯着腰挑面具,风煊正要帮她一起挑,忽然看到了面具旁边摆着一桌子木制小像。

小像有菩萨,有神魔,还有一些全身都刻得细致周正,五官却是一片空白。

这些小像在风煊看来都很陌生,只有一点让他觉得熟悉——它的大小尺寸,和上一世里谢陟厘珍藏在身上的那个,一模一样。

风煊悄悄看了看谢陟厘,谢陟厘手里拿着两只面具,正皱着眉头不知如何取舍。

他住在谢家的时候就仔细留意过,但即便是当初朝夕相处,也没有发现她把小像藏在哪里。

“这个是什么?”风煊指着小像问。

摊主瞧他气度不凡,一看就是个舍得花钱的主雇,因此笑容可掬:“这是咱们大将军。”

风煊:“……”

他其实是随手一指,指的是一个青面獠牙的怪物。

摊主还把那小像托在手里推荐:“您看啊,大将军二十岁便斩杀了凶王库瀚,守卫北疆三年,三年来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这都是因为大将军乃是天上神君转世。只要一百文钱,便能请一个回去供奉。等他受了客人你家的香火,定然会保佑你们家宅平安,心想事成……”

说着目光在两人身上一转,又添上一句:“……多子多孙!”

风煊:“……”

他倒不知道自己还能管这么多事。

“这些没脸的又是什么?”

“这个呀,这个就更好了。”摊主放下那大将军,拎起一个没有五官的小像,“公子要是有心仪之人,小的可以刻上那人面容,让公子随身携带,随时随地都能睹物思人。”

风煊看了旁边的谢陟厘一眼,问摊主:“你说什么?太吵了,大声些。”

摊主理会得,不单放大了声音,人还斜到谢陟厘那边去,“……这小像最好是男女互赠,彼此拿着彼此,可保一生情比金坚,只要二百文。”

谢陟厘正在“天神面具”和“武将面具”之间犹豫不定,冷不丁听摊主这么一吆喝,抬起头来看了看:“大……你想要这个吗?这位摊主刻得挺好的。”

风煊心头跳了一下,声音却是浑若无意:“哦?你刻过?”

“嗯,刚搬来云川城的时候,小羽总要我带他出来逛,逛到这里就刻了一个。”

摊主立即笑眯眯:“原来是老主雇了,我就说姑娘你怎么这么面善。”

说是这么说,摊主心里却暗叫倒霉,这姑娘自己刻过,这男子却不知道,那显然这两人不是一对,这男子的钱显然是挣不到了。

风煊把伞往谢陟厘肩上一搁:“阿厘,去那边给我买碗姜枣茶可好?”

冬日天寒,姜枣茶的摊子从早摆到晚,路上的人大多都会买一碗,既暖手,又驱寒,所以摊子前永远围着一圈人在等。

谢陟厘答了个“是”字便去,又想把伞给风煊,只是还未递出去,风煊就看了她一眼。

眼神也没有多严厉,谢陟厘莫名就懂得了他的意思,乖乖地打着伞去了。

这里风煊向摊主道:“给我刻一个。”

顿了顿,道,“照方才那位姑娘的模样。”

后面一句,声音温和舒缓得自己都觉得有几分缠绵了。

摊主一面应着去刻,一面心中暗道,看不出来,此人不单仪表堂堂,还挺痴心。人家都刻给别人了,他还要刻一个她的。

唉,难怪要支开人家,给人家看到,总归是没面子嘛。

摊主以此为生,手艺活计做得十分惯熟,不一会儿便刻好了,果然是栩栩如生,眼睛微圆,嘴唇小巧,宛如便是谢陟厘的模样。

风煊把它握在手里,就好像握了个小小的阿厘在手心,明明是木头,却觉得再用力一点便会握疼了她似的。

眼瞧着谢陟厘已经买到了姜枣茶,风煊把小像收进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过去,“那两个面具我也要了。”

摊主欢喜归欢喜,却也发愁:“这,这银子至少得有五两,我这儿小本买卖,找不开啊。”

“不用找了。”风煊道,“手艺不错,赏你的。”

摊主高兴得不知怎么办才好,谢个不停,一连拿了三四个面具给风煊,又把七七八八的小像全捧给风煊。

于是等谢陟厘端着一碗姜枣茶过来的时候,就见风煊抱了个满怀,脸都快被挡住了。

“……”谢陟厘,“买这么多?”

“……”风煊道,“给小羽吧。”

“那这茶……”

“你喝吧。”风煊道,“我腾不出手。”

谢陟厘下意识便想说“我喂你”,反正从前也喂过不少次药。

但又一想,养伤是养伤,与现在不可同日而语,大将军亲切归亲切,她不能没有分寸。

于是便乖乖捧起碗,喝了一口。

寒风凛冽,而姜茶很暖,两只手捧着,手都暖起来了。

风煊看着她小口缀饮,嘴唇微微撅起来,被热茶烫得微微发红,益发水润,不自觉咽了咽口口水。

谢陟厘立刻注意到了,心想自己干的这都是什么事,明明知道大将军想喝姜枣茶,她倒好,人家只说不方便,她便自己喝了。

“我们去前面摊子喝一碗可好?”谢陟厘问,“可以放下东西,坐下来喝。”

“不必了。”风煊的声音有点低,“碗里那点给我,就够了。”

“……”谢陟厘恍惚地看了看碗底只剩最多两口茶,因为沉底了,还有一些生姜渣,“不不,这个不行……”

“给我。”风煊严肃道,“天寒地冻,物资紧张,不得靡费。”

谢陟厘没办法,只得捧起那点剩茶送到风煊唇边,当然避开了自己方才喝边的地方。

风煊低下头,不知是因为姿势不对,还是他也想避开她喝过的地方,唇反而贴在了她喝过那一处,微微仰头把那口茶喝了。

他仿佛甚是满意:“好茶。”

谢陟厘:“……”

幸亏天色够黑,她脸上再红都不会太明显。

两人这一趟出来可谓收获颇丰,回去之后小羽第一个扑上来哇哇大叫,因为买来的东西几乎全是他的。

谢陟厘向风煊深施一礼:“谢大将军。”

“这是赶客么?”风煊道,“不请我进去坐坐?”

谢陟厘一愣:“不敢,不敢。”

她才是客好不好?

姐弟俩所住的是连在一起的三间厢房,左右两间是一人一间卧房,中间一间便布置成了一个简单的厅堂。

虽说这里是将军府的地盘,成为谢陟厘闺房之后,风煊还真没有进来过。

此时一踏入内,便闻见一股檀香味混合着药味,不明显,却十分熟悉。

这是谢家厅堂的味道。

正中供桌上果然像谢家时那样,摆放着谢涛夫妇的灵位,香炉里的香已经烧到一半,露出三点殷红的香头。

只是和在谢家不一样的是,这里居然有两个香炉。

和谢涛夫妇的灵位并排的位置,摆着一只小小的神龛,神龛里供着一只小像。

风煊的眼皮猛地跳了一下。

小像不到三寸,身披军旗,手持长抢,作武将装束,眉目英挺,宛然便是他上一世最后看到过的那一个。

谢陟厘正捧了茶过来,只见风煊盯着神龛里的小像,眼神发直,脸色有些发青,转过脸来看着她,“这是什么?”

“这是……您的小像……”他的眼神像刀锋似的,让谢陟厘有点紧张,“我本来是想设您的长生牌位的,可后来看到了那个刻像的摊子,就觉着小像好像更好些……”

她还想说百姓家里都会供奉他,只是那将军像实太不像他了,所以她才拜托摊主另刻,为了描述他的容貌,可费了好大的力气,刻到第三个才算像些,总共花费六百文,在她看来算是巨款了。

但这些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因为风煊的脸色难看得吓人,哪怕是当初她把他从战场上捡回来时,他的脸色都没有这么恐怖。

无由地,谢陟厘觉得他当初杀库瀚的时候,可能就是这种脸色。

她捧着茶,手微微发抖,茶碗与茶盏碰得咯咯作响。

以往每当她受到惊吓的时候,风煊都会放软一些语气,放缓一些神态,可这次他没有,他死死地盯着谢陟厘,一字一字问道:“为什么把我供在这里?”

“因、因为您是我们家的恩人……”

谢陟厘快被他吓哭了,咬咬牙提醒自己别当真哭出来,她又没做什么坏事,只有人们最最敬重的人,才能在生前便受香火,“您还了我师父清白,又这么照顾我和小羽,我……我很是感激……”

“感激?”风煊的声音像是变了调,调子到后面挑高得有点诡异,“哈哈,若是你没有在赛马会上把我带回西角城,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谢陟厘只知道他此时情绪十分不对,却不知道哪里不对,只能据实答:“我……我一定会好好学医,追随在您的左右,万一您受伤,我便可以为你医治。”

“好,好,很好,真是个一心报恩的好弟子。”风煊点头,眼睛里似有血色,“万一我遇到危险,你还肯替我去死,对不对?”

谢陟厘没有想过这一点,但回想半年前她冲进战场去寻他那一刻,便知道答案。

她点头:“自然是肯的。”

“哈哈哈哈哈!”风煊仰天大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搞了个肥章,抱歉有点晚了。

大将军,昨天得来的营养液全部给你,你……好好保重。

感谢在2021-10-25 22:21:05~2021-10-27 00:33: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流浪小妖、蜗牛魔法、正山、29848452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佛了 35瓶;胖妞妞胖 29瓶;三年之后啊 20瓶;甜喵蜜酱 17瓶;沉迷修仙不能自拔、刃舞、fishcy、语兰 10瓶;熊在天上飞 8瓶;读书 7瓶;一蓑烟雨任平生、n1aida 5瓶;正山 3瓶;旺仔、六夏、gzcyyds 2瓶;高产大大快更、清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