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妩。”盛婴闭着眼睛坐在木头轮椅上,面色平静,面具也是黑色的,语气波澜不惊,没有什么变化。
盛妩心中叹了口气,低声道:“属下在。”
“你希望她原谅你吗?”盛婴闭着眼睛问道。
盛妩没说话。
在这一点上,她没有办法撒谎,也说不出违心的话。
如果盛婴问的是陆斐然的话,盛妩已经可以说出“并不在意”四个字了。
但是他问的是陆暖,那个用最真诚的心,将她完完全全放在心里,恨她所恨,护她所爱的陆暖。
欠陆斐然的,或许已经说不清还不还得了了。
但是欠陆暖的,盛妩知道,自己还不了,还不清,所以她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你小心思太多了,”盛婴缓缓地睁开眼睛,冷冷地看着盛妩:“所以你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是吗?”
四侍女或许看不出来,盛妩在和陆暖打哑谜这件事。
但是盛婴让她们几个复述了十遍,早就看明白她在玩什么把戏了。
“盛妩愚钝,不知道做错了什么,还请老祖宗明示!”盛妩后背发寒,跪在地上低着头,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要本座明示吗?”
盛婴换了个姿势,依旧半靠着木头轮椅:“那本座便同你说道说道。
从她出现的时候开始,你就是在故意激怒她,这一点你否认吗?”
盛婴突然开始这么说话,弄得盛妩有点恍惚,也有些不知所措。
这不像是盛婴的风格,他什么时候这么有耐心了?不都是觉得不对劲,杀了就是吗?
尽管满腹的疑问,盛妩还是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离书在主位上下了毒,我们的本意不就是让她中毒吗?
我怕她不肯上主位,所以我激怒她是想用激将法。”
听了这话,盛婴轻轻地,充满着嘲讽意味地笑了两声:“你若是不激将法,她一开始便上了主位坐下了吧。”
盛妩低着头跪在地上:“以属下对陆暖……”
“闭嘴!谁都不许说她的名字!”盛婴粗暴地打断了盛妩的话。
盛妩吓了一跳,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却发现盛婴的面具在此时此刻变得鲜红如血,当下心头一颤,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后道:“属下知错!”
“哼!”
盛婴抬脚,用力地朝着盛妩的头踹了下去,将盛妩踹到一旁之后,这才稍稍消了气一般道:“继续说!”
盛妩连忙跪好,用力又磕了一个头,随后才忍着疼继续道:“以……以属下对她的了解,她……她性格聪慧,我们……我们毕竟是南疆来的,她知道我们会毒和蛊。
我……我提前预判了她的动作!”
听了这话,盛婴眯了眯眼睛:“那你又该如何解释,她随后坐上了主位后,却没有被我的花心蛊影响呢?”
盛妩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紧张得头发丝都在颤抖,但是却不敢耽误片刻的回答,连忙道:“可能是……可能……可能是……”
“是朏朏的尿液。”盛婴似乎很满意盛妩这个吓得战战兢兢的模样,声音里竟然还带着几分笑:“她曾经救过一只野猫,那只野猫是朏朏族群收养的。
如果不是朏朏,当初她又怎么可能逃得出本座的手掌心呢。”
说完,盛婴从木轮椅上站了起来,伸出骨节分明,细瘦修长的手,一把抓住了盛妩的头发往上用力地提了起来:“别跪着,地上凉,起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