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殊觉眸底似有异色,一闪而逝,最后他低声呢喃道:“我若是……再回来得早一些,便好了。”
我本想说得轻松一些,可话一出口,便不免有些感慨,“那种命运不由自己掌握的日子,太可怕了,后宫有太多的人命如浮萍,生死只在别人一念之间,我不要做那样的人,那时候,元琼走了,暗卫送来的那封信,让我知晓,她的死不简单,可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得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唯有如此,才能掌握命运,护住母妃,查找真相……”
沈殊觉的眼眸中似有许多种情绪翻涌而过,我还来不及捕捉,便已经尽数掩去,“你一直做得很好。”
“我还做得不够好,时至今日,我还没有查清当年真相,也没有为元琼揪出奸人,灾民暴乱、巫蛊之祸、渝城被杀……一个个阴谋都曾围绕着她;我也未曾为母妃觅得一个安稳生活,仍叫她处于深宫,被人毒害;我也未能彻底掌握自己的命运,父皇一语既出,便让我搁浅那呼之欲出的答案,我岂能甘心……”
沈殊觉的眼底闪过一抹复杂,而后摸了摸我的头:“陶陶长大了,已经做到很多了,凡事不可操之过急……”
我歪着头看着他,感觉自己喝醉了,好像看花了眼,“沈殊觉,你每次叫我陶陶的时候,我总觉得似是故人归来,就像很多年前我们就认识。”
他面色不改,抬眸远望,眼底似有异样神采恍惚而过,“公主真的觉得熟悉吗?”
“很熟悉,当初婚后入宫,你便称我乳名,我一直想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好奇地看向了他,毕竟天下人都称我七公主,知我封号沁宣,可是我的乳名,除了母妃,便再无他人唤起,就连父皇,时常昵称也只是七儿。
为何,他会知晓呢?
自从他成年之后,便很少居于京中,也不曾入宫,何以当日他能那般自然地唤出我的乳名?
他沉眸良久,眼中总是透着几分欲言又止。
我脑子一转,笑道:“你是不是得知自己突然被抢婚,所以就偷偷去调查我了?想看看我这名震京都的女纨绔究竟是什么样的?”
然后知道了我痴缠封月闲多年,而封月闲对我轻视嘲讽,肆意羞辱吗?也知道了我在京中名声尽毁,纨绔荒唐?
……
这么解释倒也能说得通。
沈殊觉眼中光彩渐暗,反而莫名其妙地盯着我:“公主还真是……挺会想的。”
一时间,我挥了挥手,颇为大度地说道:“罢了,虽然你手段不光彩,但我原谅你了,毕竟,当初是我理亏在先嘛,不过,确实没想到驸马竟然还会在背后偷偷调查我,难道没有被恶名吓退吗?”我略带促狭地说道。
他缓缓饮了一杯酒,眼眸竟是盯紧了我:“我对公主的了解,又何需调查……”
我又干了一杯酒,很是疑惑地开了口:“驸马是说我恶名远扬,人尽皆知,已经到了不需要调查的地步了吗?”
我又自言自语道:“这么想一想,确实有够差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