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静寂,可是府内竹林沙沙作响。
琴音渐停,我抬眸向着上空望去,“何方高人,可以现身了?”
只见封月闲一袭白衣,从竹林之上翩然落下,眸光清浅,负手而立。
慕柏言缓声轻笑,笑里带着几分妖娆,眉眼微抬,竟是道不尽的玩味,“这不是二驸马吗?深夜至此,莫不是想红杏出墙了?”
封月闲的目光冷然扫去,这才认真打量起了慕柏言:“一介乐人,主子说话哪儿有你插嘴的份儿,还不滚下去?”
可是慕柏言那更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封月闲越是这般姿态,慕柏言便越是玩儿得起劲儿。
“二驸马此言差矣,对于七公主来说,我这一乐人才是自己人,比您可亲近多了,您才是无关之人呢。”
他一出口,确实有把人气死的本事,偏生那表情拿捏得十分到位,令人有冲上去暴打一顿的冲动。
封月闲明显有被他气到,看向他的眸子也多了几分厌恶嫌弃。
“要说什么便说吧,柏言不是外人!”我悠然出声,却让封月闲神情一滞。
“这才几日,他便不是外人了?”封月闲冷哼一声,神色之中满是讥讽。
只见慕柏言抱起了他的琴,挑眉一笑,“公主与二驸马慢聊,在下去为公主铺床!”
说完,抱着他的琴,一脸悠然,扬长而去。
我随意坐下,抬了抬眸子:“夜深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不必再兜圈子。”
封月闲目光定了许久,才开了口:“十日之期就要到了,我可以帮你,帮你解决北境的麻烦,帮你削弱季家的势力……”
我要的又岂是削弱这么简单!
我摇头浅笑,根本不曾将他的话放在心上:“这些事就不劳烦封世子操心了。”
“季家分明有备而来,你若这次落了下风,失去的绝不只是监国之位,一旦太子重新掌权,他们要的便是你的命,那些和你有牵连的人,一个都跑不掉。”封月闲站在我的面前,声音中透着几分紧张和焦急。
“这是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也不必担心我的下场,反正牵连不到你的身上。”
封月闲闻言,陡然变了脸色:“哼,不用我管,那你是在等沈殊觉吗?他在江南,已经接受了我父王抛去的橄榄枝,你若是信了他,定然会后悔的。”
“封世子,你这话便是看低了我,我的事,自然由我自己管!”
果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现在已经没了心思应付他,每次和他说话,都能头疼半天。
我的语气太过冰冷,仿佛让他突然没了开口的勇气,他嘴唇微动,却什么也没说出口。
“封世子回去歇着吧。”我已经干脆利落地下了逐客令。
“我只是……担心你。”封月闲缓缓出声。
“我自有驸马,不劳世子担心!”我语气凝重,毫无半分同他玩笑的意思。
他似乎是被我这样冷漠的态度激怒了,转而冷声道:“驸马?你的驸马如今沉浸在江南的温柔乡中,正乐不思蜀呢!”
我眼眸微抬,没好气地挥了袖子:“挑拨离间,枉做小人!”
封月闲显然也气急:“你这样信他,来日必定悔不当初!”
“认识世子,才真的叫我悔不当初!”我随口接道,丝毫不顾及他的情绪。
可是这句话似乎触及了他的情绪底线,他的眼神在那一瞬间凝滞:“你竟后悔与我相识?”
我张了张口,还没说出什么,他竟已甩袖离去了,只是临走前那个眼神着实有些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