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散尽,我才能有了空闲坐下喝茶。应付人,总是有点累,打发了他们,这才能悠闲一点。
沈殊觉嘴角的笑甚是玩味:“公主无缘无故这般大方,实在让我很不安呢。”
“你自己说让我赔你衣服的,转身怎么就成我无缘无故的大方了?”我放下茶杯,白了他一眼。
“我可只说了赔一件。”
他也缓缓落座在我身侧,我便一直能感受到那股视线盯着我,半晌都不带眨眼的,实在让人难受。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公主不如直说,我还能安心收下。”
我命丫鬟重新给他上了一盏茶,这才慢悠悠说道:“春光正好,特意赶制衣衫,过几日驸马陪我去京郊踏青吧。”
“陶陶想去哪儿?”
我微微抬眸:“驸马这么聪明,怎么会猜不到?”
“大概是报国寺吧。”
他看向了我,说得极其随意。
我嗤笑一声:“驸马果然睿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他轻叹了一口气,起身淡淡道:“就知道公主的礼不好收,只怕不出一日,公主的壮举,又会传遍京都了。”
“那几个店家遇上我这么大手笔的客人,怎能不大肆夸耀一番呢?再者,那些衣服驸马穿上后,必能引领风潮,引得京中世家子弟人人效仿,天大的生意,那些掌柜岂能不卖力吆喝?”不由地想要夸一下自己,委实太大方了。
他缓缓走近了,微微俯身,手搭在我身后的檀木椅背上,将我半圈了起来,然后垂眸看着我:“公主最近风头太盛,这是想让我帮你分担一二?”
还是蠢人比较让人安心。
“此刻只恨驸马为何不能傻一点呢?”我颇为懊恼地说着,做出一副烦恼愁苦的姿态。
而今慕先生入府,太子又泥菩萨过江,有些聪明人就咂巴出味儿来,风头太盛,容易惹祸,自然得匀点风头给他了。
他竟然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就像是在摸府里的大肥猫,一边摸,还要一边笑。
幸亏今天在府中只是寻常打扮,只是用发带简单挽了头发,要是珠翠满头,此刻大概见不了人了。
“我若傻了,只怕公主抢进府的就是别人了。”他嗤笑一声,眼里竟有几分调侃。
“不不不,那更得是你。”我连声说道。
“哦?为何?”沈殊觉似有不解,对我的答案竟有期待。
“美且安心。”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我刚说完,他脸色瞬间黑了下去,继而退后了几步,拉开了距离,冷哼了一声:“对公主的答案,向来不能抱有期望。”
我说的都是大实话,可惜实话不中听呀。
“驸马说了这么多,是不愿意帮我分担吗?哎,我又强人所难了……”
我一边说,一边盯着他的反应。
他没好气地说着,又好似认命了:“自从与公主成婚,便一直活在别人的唇齿舌尖,还怕再被多说几句吗?”
让我听着,怎么觉得他这么委屈,这么艰难,这是在控诉我吗?
我起身,假意拍了拍他的后背,颇为沉重地说着:“驸马,同我成婚,确实苦了你了,你且再忍忍,忍不住了就去跑跑马,遛遛鸟,发泄一下,可别憋坏了。”
他的眼神颇为诡异,直愣愣地盯着我。
我自己也回味了一下,这话说得……好像是有那么一点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