曰公馆里的其他工作人员,一时都不敢说话,不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皆面面相觑,过了好一会儿,才看到发泄完的公使走出来。
秘书立马把刚收到的,来自于国内和沪市的报告提交了上去,沪市的报告显示,沪市的抵制曰货行动在有人刻意的推动下,已经形成规模,同时,金陵也有了迹象。
许多在沪市经营的曰方商人,都纷纷提出抗议,并且态度激烈,甚至发生了几起冲突事件。而国内的来件则是言辞比上一次更加的严重,要求日置益想尽一切办法平息。
日置益身上的压力,已经越来越大,有国内的,当地国的,当地国曰方人以及商人的,但是一想到要同意那三条豁免约定,便就怒气横生,目眦欲裂。
即使平息了抵制曰货行动,最好的下场就是自己辞职,最坏的下场便是回国接受处罚,至于处罚的结果,怕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某人这回可算是出了一口恶气,对于陆总长办事相当满意,迈着得意的步伐,走在会议室里,傲气的说道:
“给外交部嘉奖,算是报了当初的一箭之仇,但是还是得注意,抵制曰货行动不要伤及自身,现在关键时刻,不容有失!”
“彩云省的那几个人,依旧放在首要位置,电令仲珊,密切注意彩云省以及周边省动向,谁敢冒头,就先打谁!”
随后又问道;
“其他省动向如何?”
“目前都在观望中,一旦初期失利,怕是南方都要更变。”
“那就把第一仗给打好,后勤全部跟上,另外电令雨亭,密切注意东北曰本人动向,不要挑起事端。”
........
眼看着会议就要结束,陆总长还是忍不住提出:
“若是曰方还是用一贯的手段来威迫,让我们镇压内部,怎么办?”
谁知道日置益到最后,会作出什么决定来,当不占理的时候,自然是用拳头,这一招他们屡试不爽,特别是严重影响到曰方的经济利益的时候。
会议室内,大家都在分析有可能出现的情况,最大的可能还是再次拿出“公开站队南方”的筹码,以及加强在东北的活动。
杏城先生建议道:
“从目前来说,这一场抵制曰货行动,矛头对准的是曰方,可以把国内民众的注意力持续转移到这上面来,对我方是有好处的。”
“因此,我建议,能拖就拖,若是这三个条件,能答应一个也是好的!”
“我附议!”
......
而在抵制曰货行动越发的壮大的时候,汤皖正在老老实实,绞尽脑汁的写道歉信,短短一百多字,花费了不少的时间,死了不少脑细胞。
写完这封简短的道歉信,汤皖又仔细检查和润色了许久,没有发现任何问题,才心满意足的交给了大牛,送去了《京报》。
晚上的时候,菊长的身影还没有出现,对汤皖来说,是一个不算好,也不算坏的消息,没有出现,说明版权售卖书一事问题不大。
而在稍晚一些的时候,院里大门被敲响了,听着不像是菊长的,也不像是钱玄的,正当汤皖疑惑间,大门又被敲了。
等打开门来,才发现,来者竟然是迅哥儿和钱玄,汤皖赶紧神色紧张的拉两个人进来,然后迅速关好门,责怪道:
“不是给你们写信,把事情都交待了,没事不要来,这里不安全,容易被人惦记。”
这俩人却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径直走向院里的石桌,倒了茶水,竟是品起茶来了,给汤皖看的一愣一愣的,急着问道:
“你俩这是做什么呢?是想早点下去,河边散步么?”
迅哥儿安慰道:
“急什么,坐,喝喝茶,好几天没见了,聊聊天!”
“还站着干嘛?就不能像我一样,沉稳点么?”钱玄补充道。
汤皖一屁股坐下,没好气道:
“有什么事,赶紧说,说完立刻走人!”
虽然看着汤皖是在赶人走,其实不然,迅哥儿和钱玄都能知道其良苦用心,所以不会放在心上,反而有些感动。
迅哥儿把这几天外界发生的事情,仔仔细细的都说了出来,当汤皖听到迅哥儿和钱玄,去找六爷一起去参加抵制曰货行动,顿时担心道:
“你们胆子怎么这么大,都知道你们俩个是我要好的朋友,六爷又和我办基金会,若是被查到了,怕是要喝茶的!”
汤皖主要担心,若是某人顶不住曰方的压力,清查抵制曰货的带头人,那么这三个人身份太敏感,很招人眼。
可是钱玄的一番话,却是让汤皖无话反驳:
“难道要我们俩就眼睁睁的看着,什么事情都不做么?”
虽然这三个人还没排大哥和二哥是谁(钱玄肯定是老三),但是兄弟情谊却是板上钉钉,无论是谁,换到汤皖现今的处境,其他俩人估计都会去参加行动。
“诶,,,,,,,”汤皖叹着气。
迅哥儿又说道:
“根据最新的小道消息,下午的时候陆总长与曰方公使不欢而散,曰方要求某人内部镇压这次的行动,某人没同意。”
“而且,据说沪市也爆发了抵制曰货行动,现在着急的应该是曰方,他们损害的利益才是最大的,我们有什么可担心的。”
钱玄一听起这事,分外激动,连说道:
“某人好不容易硬了一回,我等定然要帮帮场子!”
汤皖把以上的信息,细致的捋了一遍后,可以得出一个结论,此次抵制曰货行动,给曰方带来的巨大的经济损失。
某人抗住了压力,说明某人也有意不干涉这次行动,那么钱玄、迅哥儿和六爷就是安全的,至于自己此刻怕只是个小人物,于大局已经无关痛痒。
想到这,汤皖蓦的轻松了许多,拿起一杯茶,喝了起来,随后提醒道:
“最好别带头,万一某人顶不住,清查的时候,逃脱不得。”
迅哥儿当然想到了这点,瞥着眼,说道:
“我们后面就没去了,这便像是一个大雪球,已经滚起来了,越滚越大,只要耐心的等着就行。”
这俩人喝了几杯茶,坐了一会儿就走了,主要就是来看看汤皖,怕汤皖收不到外面的消息,瞎担心,好在一切正常。
这俩人走后,汤皖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错过了一个煽风点火的机会,那封道歉信写的太婉转了,不够悲情,引不起同情。
若是,写一封读者流泪,闻着悲伤的道歉信出来,字里行间再透露着悲愤,不甘与委屈,一定可以在让这个雪球滚的再大一些,速度更快一些。
不过,写的婉转一点也好,至少可以乖乖躲在角落里,不引人注意,毕竟自己之前锋芒毕露,容易挨揍。
第二天,《京报》就在首刊的位置,刊登了汤皖的道歉信,所有看到的人都不禁乐了,道歉信是这样写的。
道歉信
本人汤皖,于去年xx日xx月,著书一本,名叫《R国威胁论》,由于本书对曰方造成了不好的影响,特在此对曰方诚挚道歉,并且作出澄清。
《R国威胁论》中的R国并不是处于东亚的曰本,乃是本人因著书需要,所虚构的一个国家名,因此书中的内容全部都是不实的,没有根据的,不作考证的,请广大读者朋友千万不要相信。
因此,特再次澄清,《R国威胁论》全书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道歉人:汤皖
1916年1月4日
道歉倒是道歉了,只是这后面的澄清方式,比较独特,先是承认自己的作品是虚构的,然后再来一个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这简直是**裸的告诉读者:我是汤皖是被逼迫的,书里的主角就是曰本,所以根本就不是巧合。
广大读者朋友们都被汤皖的脑洞,会逗笑了,而日置益一大早听到手下报告,看到这封道歉信,却是气坏了,嘴里骂着两个字:汤皖!
不过却也不想再在道歉信上浪费什么口舌,至少从字面意思理解起来,就是道歉了,和对事实做出了澄清,心里想的则是等这件事情过去,毕竟来日方长。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平息抵制曰货行动,因此,又派人去找了陆总长,要求进行会谈,没过多久,就听到下面人汇报,陆总长拒绝。
“巴嘎!!”日置益冲着手下人吼道,昨天的事情在他看来,稀松平常,反正以前又不是没干过,等过后了,有事一通知,还得乖乖来。
没想到陆总长上来就让日置益吃了个闭门羹,这让平时嚣张乖了的日置益,极为不习惯,但是一想到还得需要某人的帮助,于是硬生生的选择吞下这口恶气,又让手下人跑了一趟。
第二回,依然没有见到陆总长的身影,手下人只是带回来了一张言辞激烈的抗议书,内容大致是要求日置益立即为昨日的言行道歉,否则拒绝会谈。
气急败坏的日置益,当即也给陆总长发去了一份抗议书,要求陆总长切实履行职责义务,及时与曰方公使会谈,解决两国矛盾。
注意,日置益在此处把抵制曰货行动上升到了两国矛盾的地步,其实是在隐隐的敲打陆总长,因为两国矛盾不好好处理的话,就很容易引起军事冲突。
别忘了,自从鲁省的得**队被赶走了以后,曰方接管了绿岛,同时留驻扎了不少的军队,而且东北也有不少的实力。
另外某人正要和彩云省打仗,若是此刻曰本人突然在某人腹部和背部动手,是可以起到更改战局的作用的,所以也可以理解为纸面之下的**威胁。
然而第三次得到的回应依然是,不道歉,坚决不会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