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根本不信他的感情,是吗?
司马易心脏泛起细密的痛楚,巨大的惶恐让他的眸子缓缓变成蓝色,执拗认真地抓着她的手,委屈又坚持,“姐姐,无论世事怎么变,我信自己对你的心,绝不会变的。”
甄善缓缓闭上眼,没有回应他的话。
“姐姐那么不信我吗?”
眸子变成蓝色的司马易没有之前的稳重,如同稚童,执着地想要向她证明什么。
“姐姐,你要怎么才相信我?”
甄善轻轻一叹,“枫叶也看完了,先回去吧。”
“姐姐,要不我挖心给你看!”
“……别闹!”
“那你信我!”
见他真要挖心,甄善赶紧点头,“啊好好好,信信信!”
“真的?”
“嗯嗯,很真!”
“好吧。”
甄善:“……”
你这一副遗憾的语气是个怎么回事?
挖心会死的,你不造吗?
“姐姐,我把那些欺负你的人都撕碎了,你会高兴吗?”
少年睁着一双天真的妖异蓝眸,期待地问道。
他觉得另外一个自己做事实在太磨磨唧唧了,姐姐讨厌的人,直接杀了,将他们的魂魄撕碎,叫他们在最痛苦最绝望中去死,不就好了吗?做什么绕那么多的弯子呢?
可是,姐姐好像更喜欢另一个自己,少年鼓了鼓脸颊,很是委屈。
甄善:“……大概、不用那么着急吧!”
小破孩,两个人格,一个间接地变态,一个直接地变态。
妖妃娘娘很想抹一把脸,佩服一下自己培养变态的能力。
不过,除了那年小破孩将陈放他们杀死外,他倒是没再放出另外一个人格,这些年她都差不多要忘记他那双妖异的蓝色眸子了。
“哦,”少年撇撇嘴。
“你又作甚?”
突然被抱住,胸口还搁着一个脑袋,甄善红唇微抽。
“姐姐好香好暖啊,阿易最喜欢姐姐了。”
褚衣少年紧紧抱着她,声音软软,像是在撒娇。
甄善:“……”
骚年,你不能仗着变成个二傻子,就耍流氓啊!
……
那日枫园过后,八皇子再次过上了禁闭的生活,而那些被他急哄哄招揽的官员也相继倒霉,而娄家首当其冲,娄乐他爹直接被撸掉了官职。
玄机堂,是东玄的一个类似其他朝代钦天监的地方,只是它的权力更大,地位更高,这些年来,都是娄家在掌控,如今娄氏被皇室厌弃,取而代之的是金陵兰氏。
京城权贵们发现,比起娄氏的自大傲慢,兰氏知礼守礼,谦逊明义,从不乱摆臭架子,无论哪家去找他们算个命,看个风水,他们都彬彬有礼,再琐碎,也没有人不耐烦,办事效率更是娄氏的几倍快速。
很快,兰氏就垄断了人心,娄氏再蹦跶也没用了。
只是,娄家人不可能就这样甘心放弃权柄荣耀。
月黑风高,正是魑魅魍魉出行的好时辰。
娄家大宅,家主书房中还亮着灯火,门上映出幢幢人影,看着就是在一群反派在集体商量着搞事情的节奏。
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想搞事,也有人想搞他们。
两道黑色影子如鬼魅一般无视娄家的防御阵法,无声无息地落在书房顶上。
司马易披着漆黑的斗篷,听着底下娄家人在商量怎么除掉兰氏人,以及坏他的名声,如染血的薄唇勾起。
他眸光落在了娄家祠堂那边,无声地笑了一声,身影掠过,还在激动地计划搞事的娄家完全不知死神的脚步已经渐渐走向他们了。
娄氏祠堂修建得很大,那规模只比皇家宗祠低了一个档次,可见他们的野心。
两道黑影落下。
“谁?”
守卫祠堂的娄家人惊醒,然而他们只发出一个字,就被司马易身后的黑色面具人无声地抹了脖子,死都死得很是懵逼,连化为厉鬼的机会都没有。
“去外面守着,靠近者,格杀勿论。”
“是。”
黑色面具后传来机械的男人声音,他的身影掠了出去,祠堂门也随之关上。
司马易站在娄家一排灵位前面,烛火摇摇晃晃,映得那道修长的黑色身影越发诡异。
司马易掀了兜帽,看着那些牌位,漆黑如子夜的眸子渐渐染上妖异的蓝色。
突然,死寂的祠堂回荡着一声笑意,似讽刺,又似孩童看见好玩的玩具般兴趣盎然,特别是在牌位后边涌现丝丝鬼气,他笑得更开心了。
“想出来吗?”
鬼气似僵了一下,随即咆哮着,不甘又怨恨。
司马易哈哈大笑,似喃喃自语,又仿佛在对什么人说着。
“呀,没想到堂堂玄门第一家族,正道楷模,竟然做出抽取别人的运道,镇压其魂魄的事情,真真是太有趣了,也难怪甄乐那种垃圾会投胎在这,原来是蛇鼠一窝呢。”
呼,祠堂烛火熄灭,凛冽的阴风夹杂着尖利的厉鬼嘶吼声。
司马易淡淡抬手,捏住朝他袭来的一团鬼气,指尖微微用力,轻而易举将其捏散。
他脸上笑意消失,妖异蓝眸划过杀意,“你想死吗?”
这时候的司马易可不会忍耐,他看似天真懵懂,实则没有善恶之分,随心所欲,惹他不快的,他就直接撕碎,除甄善是他心里唯一的耐心和柔软,值得他放下所有尖锐的刺。
灵位后的鬼气再次僵住,须臾,它似妥协,缓缓凝成一个人形虚影,朝着司马易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不妥协能如何?实力不济就得认命地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