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仁再也坐不住,慌忙站起来,本想拿出枪,手一抖,握不住而掉落在地上,再不想承认,他都老了,不时喘不上气,时常手抖得厉害。
没了枪,陆仁脸上的恐惧越甚,色厉内荏地吼道:“逆子,你敢?”
陆仲勾唇一笑,俊美邪肆,手指却慢慢扣压扳机。
“啊!”
陆仁惊惧地瞪大眼睛,吓到摔在地上,忍不住尖叫出声,却见,嘭地一声,枪口飞出的不是子弹,而是一束红玫瑰。
陆仲垂首看着亲爹惊慌狼狈的样子,笑得温和又无辜,“爸,这是我哄善善的一个小魔术,难不成误会我要对您开枪了?怎么可能呢?”
王八羔子刚刚的杀意可不像是在开玩笑!
陆仁脸色憋得通红,气得浑身发抖,咬着后槽牙,恨恨地怒吼:“陆仲!”
“一个小玩笑,爸又何必生气呢?
“你……”
陆仲将枪口上的玫瑰花束拿下来,骨节分明的手指优雅地轻拨玫瑰花瓣,“陆家会不会覆灭,您会不会跟甄老一样去住泥瓦房,其实决定权在你,而不是我。”
陆仁满心怒火在爆发边缘硬生生被他这话给堵回去,怄得差点又撅过去,然而,就算再不想承认,他现在奈何不了这个逆子,他已经失去了主动权了,“你这话什么意思?”
陆仲垂眸一笑,“您少自作聪明点,还是无数人追捧的商会会长。”
陆仁阴沉地看着他,许久,颓然地闭上眼,“我知道了,以后你的事情,我不会插手。”
“还有善善,作为公爹,总是伸手去管儿媳的事情,实在难看,您说是吗?爸。”
陆仁脸黑得透底,须臾,他意味深长地看着这个儿子,“你倒是厉害得很,还能利用她去收整甄氏遗留下的问题。”
陆仲眸中划过一道冷意,“这就不劳爸您费心了。”
“你爹只是想告诉你,那个女人现在有点邪门,小心被反噬。”
当然,陆仁也巴不得他们夫妻不和,这个逆子死在女人手上,那就皆大欢喜了。
不过,他也没抱多大的期望,毕竟也就是个女人。
陆仁心里,是看不起女人的,即便甄善现在控制了陆家后院,但也就这样了,真到了男人的战场,女人能成什么气候?
这也是他明知甄善对他们陆家有嫌隙,他还敢放任陆仲娶她,自然,他也不会承认自己左右不了大儿子的婚事。
陆仲依旧是那句话:不需要你费心!
陆仁冷哼了一声,直接赶人,真以为他愿意费心这个逆子?
陆仲见他如此,哪里不知道这亲爹似是而非的话,不过就是为了找他不痛快,并没把善善放在眼里,心下冷讽。
真当哪个女子都是他那个不中用的生母,或是没脑子的陆如?
也无所谓,总有一日,陆仁会亲身去体验瞧不起女子的代价,他很期待。
……
这边,原本打算回去的甄善在院门前遇到了陆仁的二姨太,对方一身素白旗袍,面色十分憔悴,眼里布满血丝,眼神绝望痛苦,深处藏着浓浓的恨意。
她曾是陆仁的青梅竹马,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只是后来,陆仁为了攀上王府格格,瞒下这桩婚事。
这二姨太也是个能人,在知道未婚夫娶了贵女后,还能忍气吞声地跟他藕断丝连,在旧朝覆灭后,继续留在他身边,等陆仁再次发达,成了他最爱的姨太太,而她的儿子也顺理成章是陆府最金贵的少爷,一度就连陆母这个正妻也得看对方的脸色。
曾经的二姨太忍着忍着成了赢家,但她千算万算,却没算到陆仲会长成一匹凶狠的恶狼,轻易就弄死了她的儿子,毁了她的如意算盘。
甄善心下微动,温和地打了声招呼,“二姨太有事吗?”
“陆仲呢?”
二姨太声音极是沙哑地问道,每个字都带着泣血的仇恨。
甄善似没听出来,“刚刚爸让人叫他过去了。”
二姨太面皮剧烈抽搐一下,眼里的血丝几乎要撑破整个眼球,她绝望地喘息,几乎声嘶力竭,“四儿没能力威胁到他,为什么他非要赶尽杀绝?”
甄善看着面前这个丧子的可怜母亲,心里却没有半分触动。
这些日子,她调查出来许多事情,其中就包括眼前这看似柔弱可怜的女人怎么怂恿陆仁利用陆如去算计甄家,为他出谋划策逼得甄氏渐渐崩溃。
更令甄善痛恨的是,陆仁寿宴当天会去医院逼死她父亲的事情,就是二姨太母子鼓动的!
呵,失去儿子,是很痛苦?那她父母的命就不值钱了吗?
甄善指甲陷入肉中,压制心里翻滚的仇恨,一刀杀了二姨太很简单,但她却不愿意让对方这么轻易去死,父母从高楼坠落,躺在血泊上摔碎的身体是她每晚的噩梦。
她脸上露出一抹迷茫,温柔依旧,“二姨太你在说什么呢?四少的事情,阿仲一直很遗憾和伤心,你是不是误会了?”
二姨太咆哮,“除了陆仲还有谁?”
“二姨太觉得,以阿仲现在的能力,有必要去对四少下手吗?”甄善沉吟一下,“而且,四少没了,对他没有好处,还徒惹争议,给了其他人话柄,你觉得他是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吗?”
二姨太脸色微变,却还是不信她的话。
甄善又道:“我听阿仲说,爸有意将城南几家商铺给四少,那些算是爸的私产,虽然值钱,但对比掌控了陆氏银行的阿仲来说,不算什么,他完全没必要因这事对四少下手,真正在意这些商铺的……我不信二姨太不知道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