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善没敢再探究,就怕掉了马甲。
无尘静静地凝视着门外繁星下的美丽女子,许久,就在甄善有点淡定不下去时,他敛下眸子,双手合十,轻叹一声佛号。
“施主晚好。”
甄善微微欠了欠身,“不请自来,打扰到大师诵经念佛了。”
无尘神色澄澈悲悯,“施主即能进入这里,便是缘分,无所谓打扰之说。”
啊!小和尚居然会说‘缘分’两个字了,真是难得呢。
甄善眸光微闪,却又想到当年他都主动吻过自己了,还脱下僧袍还俗,参与夺位,想把她这个妖妃抢过去……好吧,这一步步都是她算计的。
如今,回想当初,无尘这佛子也挺无辜倒霉的,他仁心仁德,可养大他的师父一心只要他去争权夺利,好让自己可以名流千古。
一心向佛,又被她这个妖妃搅乱了平静的心湖,为数百性命,无奈放弃她,却又为她,沾了满手血腥,最后一无所有。
甄善有些沉默,那时的她,刚从地府出来,戾气最重,也最是无情,可以不计手段地闯入他的世界,剜了他的心,还徒留他痛苦悔恨数十年……
现在,二人隔着无数的轮混,再次相遇,说愧疚谈不上,但总有些尴尬,呵呵,要不她还是出去打怪吧,虽说要忍受恶臭,可总比面对很多很多年前的老相好要好一些吧?
甄善努力想着对方其他灵魂碎片有多狗,才能稍稍从“我从前不懂事好像渣了一位圣僧”的罪过从平复过来。
然而,望着对方澄澈空灵的眉眼,甄善觉得吧,“那个大师,深夜就不叨扰了,先告辞了。”
妖妃娘娘坚定地认为她得先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捋一下当年的事情再谈任务的事情。
现在夜深了,孤女寡僧的,实在不好不好,误了人家的名声岂非罪过?
大丫已经成了不是人的背景板了!
而且,显然甄善已经忘了,当年杏花微雨,不是,滂沱大雨,山洞中,自己主动投怀送抱,就让圣僧一颗佛心心乱如麻了,当年咋就没觉得孤女寡僧不好呢?
往事真是太不堪回首啊!
“施主等等。”
无尘踏出禅房,淡淡出声阻止了她。
甄善僵住,心里疯狂呐喊,小和尚你变了,你再也不是当年那个羞涩又古板的小和尚了!
她从容地转头,“大师还有什么事情吗?”
无尘淡漠澄澈的浅淡眸子从未从她身上移开过,“这个时间外面不太平,施主一个女子出去太过危险,若不嫌弃,贫僧这儿还有间禅房可歇脚。”
大丫默默地捻衣角:“……”她到底不是人呢?还是不是女子呢?
不过也是,她都结婚了,是女人,不是女子,那位如同莲台佛子的僧人也没说错!
就是,刚刚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只记得自己听到了诵经声,恍惚了一下,再次回神,就看到阿善小姐跟一个和尚在对望,两人之间气氛十分微妙,大约是离别多年的美好初恋再相逢,有物是人非的沉重,也有终能再见的欣喜,更多是的难言的纠结尴尬。
只是,眼前的僧人好看是非常好看,跟阿善小姐站在一起,也男才女貌,就是对方是个和尚,这点稍微有点尴尬。
大丫本来想问什么,也默默闭嘴了,还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没想到,那两位还真就当她是背景板了!
大丫哭笑不得,却也不敢打扰他们。
真想留在他的禅房歇脚?那娘娘还跑什么跑?
甄善似无奈地婉拒,“谢谢大师的好意,只是我还有同伴在外面,实在不放心。”
缺儿:“……”
娘娘这借口找的!
真等娘娘来不放心,估摸外面的人都扑街得差不多了。
但无尘师父信呀,他澄澈的眸子划过一抹叹息,“贫僧和施主一起出去吧。”
甄善:“……”
不是,小和尚,你以前可含蓄了?
怎么现在如此主动?
时间有这么可怕的吗?把你磋磨成这样?
咳,时间可不可怕在于个人,但妖妃娘娘绝对是可怕的,毕竟真正磋磨小和尚的凶手,可不就是她吗?
甄善委婉地拒绝:“这怎么好让大师跟我一起出去冒险呢?”
无尘:“阿弥陀佛,应该的。”
甄善:“……”
阿弥陀佛,不用了!不用了!
然而,最后用不用还真不是她说了算的。
院门打开,漫天的恶臭涌来,恶!
甄善白着脸,一手捂鼻,一手拼命地滋空气清新剂,可,屋漏偏逢连夜雨,清新剂用完了。
这时候,妖妃娘娘啊地一下,终于想去了大丫了,转头要去问她还有吗?无尘修长白皙的手伸过来,挂着佛珠的手指此时握着一个香囊,“施主若不嫌弃,带着它就不难受了。”
甄善微怔,她原是想拒绝,可触及他澄澈空灵的眸子,鼻尖萦绕着沁冷的梅香,鬼使神差地接过,“谢谢。”
无尘看了她一眼,就移开眸子,“阿弥陀佛。”
甄善将香囊握在掌心,呼吸间只有清幽梅香,她不觉抿了抿唇,心绪难言。
“施主?”
“啊?大师有事吗?”
无尘问道:“不出去吗?”
“哦,要啊。”
甄善抬步跨出门槛,刚出来,怪物们就似闻到什么美味,朝着她就扑来。
只是它们还没靠近甄善,身上陡然就燃起了红色的火焰,灼烧的痛苦让它们滚在地上,惨叫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