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当年没想那么多,就是想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想了想,再默默补充一句,“我并不认识那些高门女子。”
甄善心中好笑,抬手捏着他的脸,“你这木头,我教你圆滑世故,你今天倒是用在我身上了,嗯?”
“娘子饶命,我错了,”云公子赶紧讨饶。
反正面对娘子,不管对错,都是他的错就是了。
甄善被他这呆样给逗乐,放下手,“反正呢,不管你以前你想要什么样的妻子,现在呢,你的妻子只有我。”
云子初浅色眸子溢满温柔,眉眼无法掩饰地情意,声音虽轻,却绝对地坚定,“嗯。”
甄善雪白无暇的脸上微醺,靠在他怀中。
这男人是她自己选的,她愿意相信一次爱情。
赢了,便是余生的幸福。
……
两日后,甄善和云子初离开了听风苑,往京城而去。
三年前,云子初因为自己的狂妄和愚蠢,止步于此,如今,脱胎换骨的他,不想着建功立业,扬名立万,只想给身边的妻子一个锦绣未来。
曼萝妈妈亲自送他们离开。
“虽说现在可能不是有孩子的好时间,但你们已经成亲半年多了,等科举过后,你们夫妻也该好好想想了,”曼萝妈妈嘱咐道。
云子初脸红了红,“娘说的是。”
若是有个缩小版的善善,软软萌萌的女儿,想想,云公子满心都是慈爱和喜悦。
确实,该考虑了。
“子初,你别光应着,要好好努力,可别再像新婚夜从床上掉下来了。”
曼萝妈妈在青楼久了,这些事情也没什么太大的顾忌束缚,完全不放心地说道。
甄善垂眸,掩唇,遮住笑意,总要给自己的丈夫留几分面子。
云公子脸色直接涨成番茄色。
新婚夜,他因为娶到心心念念的女子,高兴到脑子当机,同手同脚就算了,喝个交杯酒都能掉到床下,被听风苑的众人取笑了半年多。
他们甚至很是过分地觉得他洞房时也绝对会呆到掉地上去了。
他、他才没有呢!
“娘,我现在不会了!”
云公子一字一顿强调道。
“不会就好,男人就要有男人的样子,好了,时间不早了,出发吧。”
“娘,您自己要好好保重,有什么事情就捎信给我们,”甄善握住曼萝妈妈的手,不舍地说道。
曼萝妈妈眸中含着泪水,这是女儿第一次要离开她那么久。
但孩子长大了,总是要有自己的未来,不可能一直都陪着自己。
“好,你也是,别欺负子初,更别委屈自己。”
“女儿知道。”
曼萝妈妈看着女儿从车窗向自己挥着手,眼泪再也忍不住掉落。
她的女儿风华绝代,聪慧无双,定会比自己幸运幸福的。
直到马车消失,曼萝妈妈才转身回去。
她不知,在不远处的大石头后,有个跛脚毁容的老乞丐默默地送着自己的女儿,默默地看着她。
他浑浊的双眼满是泪水,他抬手擦了擦。
如果当年他没鬼迷心窍就好了。
可,去哪里找后悔药呢?
但,女儿幸福就好,她安康就好,他别无他求。
……
“善善,听风苑那边我都安排妥当了,别担心,我们会再回来的,到时风风光光来接娘。”
马车里,云子初见妻子情绪有些低,知道她放心不下母亲,握着她的手,轻声地安慰。
甄善看向他,轻笑颔首。
中洲距离京城并不算太远,一路顺风,基本是不可能的,少不了有劫匪和一些心思不轨之人。
这次,云子初再也不用躲在甄善的背后了,而是张开羽翼,将她护住。
甄善也不跟他抢。
她明白当年的软弱无能,和她的受伤,都是他心中一道永远的伤痕。
他现在想要保护她,也是在重建他的尊严和骄傲。
甄善怎么会阻止?
到了京城之后,云子初买了一处院落,除了冯叔,他并没有再买仆人。
于甄善的事情,他事事亲力亲为。
即便他参加会试那几天,他都先把她的生活安排好,才甚是不放心地进了考场。
甄善坐在马车上,看着他一步三回头的样子,好笑摇头。
别的考生进考场,是担忧自己考不上、考不好,而他却是担心自己的妻子能不能照顾好自己。
这傻木头。
“小姐,姑爷对您真好,”冯叔感慨道。
他活了那么多年,就没见过像姑爷那般疼媳妇的,好似要把媳妇供成小祖宗一般。
身为男子,他却什么家务都包揽,坚决不让小姐碰一点。
虽说现在的云公子不在小姐面前的时候,性子莫测了点,但他对小姐,却是实实在在的好。
甄善抿唇一笑,“走吧,我们回去吧,省得我那木头相公担心我在外面被谁冲撞了。”
那呆子,在她面前木头是木头了点,可骨子里却霸道小气得很,每次出来,都想要把她的脸遮得严严实实的,不让他人窥探半分。
又害怕她不高兴,每每都拿着斗笠,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纠结又执拗的样子,叫甄善实在哭笑不得。
后来,甄善干脆也不让他纠结了,出去就自己戴上斗笠。
可那呆子又觉得她委屈了,每每都好似要把所有东西捧到她面前,叫她开心。
甄善想起他,凤眸满是柔光,呆子。
至于云子初能不能考中,他自己不担心,甄善也不担心。
他的实力,她有绝对的自信。
这一次的科举,由朝中两位对立的皇子共同监考,双方都卯足劲地想抓对方的小尾巴,这样的情况下,除非脑子有病,否则绝不会弄出什么舞弊的事情,给对手攻击自己的机会。
如此对于那些有真才实学的考生来说,也是福音,不用担心自己寒窗苦读十载,不如一些人投个好胎。
会试三场,每场共三天。
等云子初真正出了考场,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好在如今的他,不是当年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鸡书生,内力强劲,除了脸色微白,精神倒不错。
至少甄善无需跟其他家属一般,要抬着自己家的考生回去。
“累吗?”
甄善给他递上一杯茶,用手帕帮他擦擦额间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