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经历过了那恶心的鬼畜,甄善现在觉得,其实皇帝也是挺好的。
虽说他心中江山第一,但这些年,他对她也算是宠爱有加,只要不威胁皇位,他尽最大可能地在补偿她。
看他脸色憔悴,精神不太好,想来他应该是每日忙完朝事,就赶到公主府来看他。
帝王能做到这般,也算是难得了。
甄善乖巧一笑,“不疼了。”
“怎么会不疼呢?伤口那么深,太医说,差点就刺到心脏了。”
“让父皇担心了。”
“你放心,朕已经让护龙卫去抓那些贼子了,定为你讨回公道。”
“谢谢父皇。”
郎宇新站在一旁,几次都想跟自己的娘子说话,可惜皇帝压根就没有让他的意思。
自己的爱女嫁给他的第二日,就险些命都没了,皇帝没立刻弄死郎宇新,就算是很宽容了,还期待给他好脸色?
郎宇新耷拉着脑袋,也不敢吭声。
一来他挺害怕自家岳父的,咳,一国之君,谁不怕呀?
二来他也很自责,没能好好保护自己的妻子,害她受伤。
郎夫人虽说心疼儿子,但也知道皇帝已经很大度了,要是公主真的在嫁给儿子第二日没了,那就算自己夫君再得帝王重视,恐怕也无法善了。
甄善见那傻小子失落的样子,眸光微柔,趁着皇帝没注意,朝他眨眨眼。
郎宇新眸光一亮,瞬间不失落了,傻乎乎地笑着。
看得郎家夫妻一脸不忍直视,但他们心中也稍稍放下了心。
娶了个皇家公主,还是最尊贵的嫡长公主,他们可不敢有让公主服侍的想法。
好在纯晞公主一直以来性子都极好,与儿子自小还是青梅竹马,不曾嫌弃过儿子,只希望她和儿子能好好的,以后生个大胖小子,那这样,他们就满足了。
甄善昏迷多日刚苏醒,说了几句话就没什么精神了,皇帝担心打扰到她休息,命人好好照顾她,便带人离开了。
等她再醒来,窗外夜色朦胧,寝殿里只点着一盏宫灯,有些昏暗。
甄善视线有些模糊,喉咙更是干涩,艰难地吐出一个字,“水。”
安静的寝殿瞬间传来脚步声,还有轻轻的倒水声。
有人温柔地将她扶起,将水杯递到她唇边。
甄善轻抿了一口水,忽地意识到什么,抬手直接打掉了水杯,却不小心牵动了伤口,疼得她脸色煞白。
“你别乱动,”谢宁指尖发颤,稍稍用力按住她。
甄善抬眸,眸光冷得如冰刃,厌恶至极,“放开我。”
谢宁心脏骤疼,却没放开她,温柔道:“我看看你的伤口,若是裂开了就不好了。”
“别碰我,”那晚上恶心的记忆犹在,他的触碰让她全身僵硬戒备至极。
谢宁见她更加激动,担心她的伤口真的裂开,赶紧道:“好好,我不碰你,你别乱动了。”
他扶着她靠在枕头上,便真的放开了她。
甄善眸光依旧厌恶又警惕,没有放松一丝。
谢宁心如刀割,张了张唇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怎么?又是想到什么办法来折磨我了吗?还是想来看看我有多狼狈和痛苦呢?”她讽刺地说道。
谢宁眸光一颤,“我不是……”
“谢宁,说吧,你还想做什么?难不成我现在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也有兴趣?还是你又去妓院观摩什么折磨人的手段,想来我身上试试?”
谢宁几近窒息,沙哑道:“我没有,那晚的事情,是我的错……”
他本来不想那样的,他何尝不想他们有个美好的初次。
可至始至终,她眸中只有厌恶。
他疯了,绝望将他的理智吞噬,只想在她身上印上自己的痕迹,让她逃不掉,永远都只属于他。
“呵,错?你怎么会有错呢?”甄善冷笑,“我是你的血仇之人的女儿,还害死你的兄弟,你怎么折辱我,不都是正常的吗?”
谢宁苦涩一笑,此时,他不知该怨恨自己的偏执,还是痛恨命运的无常。
为何他们之间要隔着那么多无法释然的仇恨?
而有些,还是他亲手造成的!
他突然单膝跪在地上,望着她,轻声说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为何没有成为宦官?还怎么瞒天过海的吗?”
甄善心中虽对他突然的示弱有些诧异,但神色毫无动容。
对于这个男人,她除了厌恶仇恨,再无其他。
“六岁那年,甄氏杀入皇宫,屠杀了前朝皇室所有人,宫妃、皇子、公主,一个都不放过,我母妃为了保护我,被那些畜生凌辱致死,后来是张德和林严在火中将我救出来,带我躲藏在冷宫,一躲,就是两个月,那些日子,我们挖草吃虫子,才勉强活了下来。”
“你父皇登基,但先前宫人被杀得差不多了,需要招些新的入宫,就是那时,我和张德取代了其中两个,而林严躲在暗处,因为,他需要代替我去净身,他们说,拼死也要保住我这个前朝唯一的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