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身的神位被请到寒绯镇时,她就可以离开这座山了,可那时,距离她身死已经是过了三百多年了。
她到了寒绯镇时,想查查关于三百多年的一些事,可说实在的,原身没有记忆,她也不知道自己当初是从何而来,身世如何,连名字都不知,如何查?
只知她当年身死时身上的嫁衣不是普通人能有的,身上还带着修士才有的灵器。
也就是说,她的出生应该不错,还是个修士。
那她所嫁之人会是谁呢?
婚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她会在婚礼时被重伤,谁伤了她?又怎么跑到这偏僻的寒绯山?
一个个问题,原身脑海中一片混沌。
抱着一丝庆幸,她去查了三百多年前的寒绯镇有什么富贵人家?
还确实有。
然而,跟她没半毛钱关系,只是世代长居在这的地主员外。
况且,这儿根本没什么修仙家族,镇上偶有年轻人想寻仙问道,也是离开,往大城镇去到宗门名下的测试点。
当年的寒绯镇虽没有如今的风调雨顺,但民风淳朴,也并没有发生什么大灾祸。
她生前应该不是这儿的人,那她究竟是谁呢?
原身也不知道,她倒是很想出去探查一番,可惜,她因村民供奉才能离开寒绯山到镇里去,再远,就去不了了。
转眼就是千年,原身的记忆依旧没半点恢复的迹象,寒绯镇在她的庇护下,天朗风清,根本没什么厉鬼邪祟作怪。
又因此处偏僻,这么多年,基本没什么外界修士来这,有也是一些修为较低的散修,能知道什么呢?
原身守一方平安,可日升月落,也是无尽的寂寥凄凉,她看着寒绯镇一代人又一代人逝去,那些她曾看着出生,会来她树下跟她说话的孩童不知不觉就长大,再看不到她,一眨眼寿命到了尽头。
谁的时间都在流逝,只有她是被静止的。
心有不甘,却不知不甘为何,终年守着一棵树,不明自己在等什么,终是忍耐不住。
一年前的天狗食日,甄善踏入这方小时空,原身见有人能代替她留在这儿,没有任何犹豫,直接选择入轮回,不再茫然孤寂地逗留世间。
走就走吧,但娘娘红唇微抽,走前竟把一抹执念残魂留下,让她不得不帮她完成执念,否则就是一份因果。
好吧,人家将这些年积累的大半功德都留给她,帮其了却当年的恩怨是非,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终归千年过去了,想查出当年的真相,何其难?
再难也得去查啊!
不过,要追查当年的事情,她首先也得走出这儿才行。
这对原身来说,还挺难的,她虽得地方神灵的传承,但一方神灵本就不能随意离开所属辖区,自然不懂如何解绑她跟寒绯樱树……
额,甄善也解绑不了,她依这棵树修炼千年,两者相伴而生,怎么解?
但只是离开的话,对娘娘来说,倒也不难,就是稍微有些麻烦,这也是为何她来到这儿一年,还窝居山里的原因。
甄善手掌抚在树干上,点点红色光华萦绕,一个繁复的阵法若隐若现,紧随着,一颗翠绿色的水晶缓缓在阵法中凝结,飞入她的掌心中。
寒绯樱树枝叶摇晃,花雨簌簌而下,似在不满。
甄善眸中划过一抹绿色光华,树干上的阵法感应,丝丝神力注入它的脉络中。
她安抚地摸摸树干,“好了,它先借给我一下,等事情办完,我就马上回来,我设了连灵阵法,不会影响你修炼的,也不会影响山中灵脉灵气的。”
寒绯樱树已生了灵智,只是灵植化身,没个上万年是办不到的,刚刚的翠绿水晶就是它灵体的雏形。
甄善如今与它命脉相连,想要离开,就得带走它。
但灵体哪里能随意离开本体,为了不让寒绯樱树受到任何伤害,也不会影响寒绯山的灵脉,甄善这才足足准备了一年之多。
寒绯樱树晃了晃枝叶,花雨轻轻拂过她的脸庞,如同稚孩对大人的眷恋和不舍。
甄善眸光微微一柔,“我走了,小童它们会保护你的,别担心。”
话落她再轻抚了一下树干,身影化作一抹绯色流光,消失在寒绯山间。
……
寒绯镇是个小镇,而且在山里,由几个村庄组成,先前那些果农说的隔壁镇,说是隔壁,距离却半点也不近,得翻过山头,出到外面去。
寒绯镇的果农经常用牛车或驴车载着一车的鲜果到外头去贩卖。
“二牛叔,咱要多久才能离开到风尚镇呢?”
甄善撑着油纸伞,坐在牛车后面,晃着脚,问前方赶车的憨厚中年男子。
她离开寒绯山后,并没有施术飞到外面去,而是,咳,公权私用,动用地方神灵的神通,篡改寒绯镇村民的记忆,给自己安排个合理的身份。
如今的她,是寒绯镇一个地主家的独女寒绯,常年养在深闺,今日,她是偷偷跑出家门,想去外面看看。
没办法,若是不给自己安一个身份,她直接跑出去,来历不明,徒惹嫌疑,给自己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最重要,以后她极可能进入大宗门,而大门派,对新人,别说是弟子,就是仆人,都需要“政审”,查身份过往,身份不明者,大门派根本不会用,免得威胁本派安全和造成修炼功法流失。
娘娘表示寄几木有女主光环,时不时还倒霉到家的,还是乖乖给自己造个合格公民证的好,保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