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甄善专心地煮着茶,季昀坐在她旁边,看着她,季悦坐在他们对面,脸色有些忐忑,想说话都不敢,时不时看看他们,气氛有些沉默。
甄善推了一杯茶给她,笑了笑,“小悦,好久不见了。”
季悦暗暗松了一口气,笑道:“是啊,没想到能在这儿见到小绯姐姐。”
“我跟阿昀到处游历,正巧浮风镇过几日有庆典,就暂时在这多待些日子,你呢?打算带弟子去除邪狩猎吗?”
季悦神色平常,“没有,去庆岳宗一趟。”
甄善微怔,年前,她偶然听到了季悦打算和庆岳宗少宗主结为道侣。
那时,听说那少宗主的为人,她是有想过问问季昀的。
季悦和季维两人的相处,虽天天斗嘴,但她看得出,彼此都暗藏情愫。
只是季维看着是少年心性,实则心高气傲,过于自我,他的父亲自爆,即便这事错不在她和季昀,恐怕他也是怀恨在心。
也是因此,他才会出手暗算季昀吧。
季之林被清算后,季维的下场想来也不会好的,他跟季悦也定然不会有什么结果。
季悦选择联姻,这事,不算太意外。
这女孩看着不谙世事,但心性是个坚强明白的,她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何况,她如今是一宗之主,有些事情,该她自己去处理和面对了。
甄善默了默,还是没有问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说她冷血自私也好,这些是是非非,甄善不想管,更不愿让季昀再次为难。
即打算跟辞镜门断了关系,那就断个彻底,何必再藕断丝连?
季悦也不想多说宗门的事情,转开话题,“大师兄,小绯姐姐,你们这是打算去哪儿游玩呢?”
“也没有什么打算,就是四处走走,阿昀说想带我去东洲看海。”
季悦点点头,看着甄善,几次张口,最后只是笑着问一些他们一路看过的风景。
那句“小绯姐姐,你的伤如何了?”她怎么都问不出口。
不是不关心,而是一旦触及,带出来的又是过去那些腥风血雨和痛苦的回忆。
方才门外不小心地撞上,她无力地往后倒,绝非那个有着强大神灵之力的小绯姐姐。
与其触及她的伤疤,如今见她好好地待在大师兄身边,也就足够了。
彼此都不想再纠缠过去,三人简单地吃了饭,季悦就以要处理宗门事务的理由,抱歉先走了。
甄善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眸色有些悠远,淡淡一笑,“她长大了。”
季昀握住她的手,“人总是要长大的。”
“是啊,人都会长大,但,”甄善面无表情地看向他,“那季公子,不若说说,为何有人越活越过去的?”
想当初,季公子是多么君子,风度翩翩,如今,整个就是一禽兽,什么礼法都不顾。
季昀剑眉微挑,没有半点心虚不好意思,笑得温润和煦,“不是绯儿把我惯得吗?”
甄善脸微烫,抬手,戳了戳他的胸膛,“所以你就肆无忌惮了?”
季昀眨了眨眼,似无辜问道:“绯儿昨晚不是也玩得很开心吗?”
甄善:“……”
“你还是给我睡屋顶去吧!”
季公子薄唇一抽,太得意了,结果忘形了。
“绯儿,你听我说?”
“不听!”
甄善推开他,往他们房间走去,似乎现在就要去把季公子的铺盖卷丢出去一样。
……
这边季悦回到弟子安排好的房间,吩咐他们几句,就让他们下去休息了。
她灵识一动,一只黑猫落在她面前的桌子上,它绿色的眼睛幽幽地盯着季悦,不满又愤怒。
去年,她成婚前,本打算去看看被废了修为,关在后山禁闭岩下的季维,就当是给过去告个别,也是为自己这段才发现却要终结的感情画个句点,彻底断了念想。
可没想到,她到了后山,却发现季维不见了,地上只剩一滩血迹。
季悦那时又担忧又不安,既怕季维出事,又怕他逃出去,再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她派一些可信的弟子到处寻找,都没寻到。
季维没了灵力,身上也没法器,根本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逃离天净山。
可,就是找不到,仿佛在人间蒸发了一般。
季悦不想相信那滩血,意味着他没了,就算他藏在天净山哪个角落里不出来也是好的。
这些日子,她从没放弃寻找,然而……
季悦看着眼前的黑猫,这是那日她慌忙找季维时,在山上发现的猫儿。
那时它还是小小的一只奶猫儿,可能是山上的野猫生的,贪玩偷偷离开窝,受了伤回不去。
季悦看着它可怜兮兮地看着她的眸光,不禁起恻隐之心,便养下了。
可,没想到,这猫儿倒是十分人性化,也很认主,就是皮过头了。
半个月前,也不知道它怎么做到的,竟然将她道侣的脸都给抓花了,因它爪上沾了乌头汁,导致了他的脸短时间内怎么都治不好。
他是庆岳宗的少宗主倒是不担心,以他的修为,逼出乌头汁的毒是迟早的事。
只是这庆岳宗的长老怎么都不罢休,要将这猫儿宰了,无法他先回宗门,去安抚一下。
这事本就是她的过错,季悦也不好放着自己的道侣去解决事情,因此才想着过去一趟,表示歉意。
季悦平时还是很宠着这只猫儿的,傲娇也可爱,但这次,它实在太过分,竟然胡乱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