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瞪大眼,他们眼眶通红,看着人偶与魔术师拼命的出声,努力想说什么。
人偶操纵魔术师进了屋,他仿佛是在用自己的身体,头也不回就让魔术师反手关了门。
房间暗下,男人绝望的呜咽。
魔术师将人偶连同帽子一起取下,灰发被带过,遮住了魔术师的半张脸。
在没开灯的房间里,半遮面的魔术师和会动的人偶娃娃实在太过诡异,特别是自个上方还有随时会掉下来的电锯。
气氛直接拉满。
“你们在害怕什么?”人偶好像很疑惑的在发问。
两人都被堵着嘴,压根没办法发出清晰的字眼,但他们同时都在拼命发出一些含糊的声音。
魔术师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两个男人面前,魔术帽放在了他腿上,人偶则坐在了帽子最高处,月光从窗户透进,在窗口处留下一片寂寥莹光,更显房间的冰冷。
人偶红眸惬意的眯起,他晃动着双腿:“别害怕呀,不是你们先对我动手的吗?”
他脚后跟轻轻撞着帽子,鞋与帽子相撞发出很有节奏的细微声音。
“唔唔!”右边的男人猛的摇头。
人偶仔细看着他,那种细致而微凉的目光仿佛是在打量着他身上那个地方好下手切割。
两个男人眼泪鼻涕都冒了出来。
“别哭。”洛一然从兜里拿出一套扑克牌,他在掌心飞快打散又组合:“接下来我会问点问题,你们会说实话吧?”
右边的男人反应很快,他急切的点头。
“嗯哼。”洛一然操纵魔术师给左边男人戴上了耳塞,然后取下右边男人嘴里的布,他笑笑道:“你知道的,呼救也没人会来救你们。”
男人轻轻颤抖。
人偶再次坐下。他看着右边男人:“第一个问题,你知道水城四天后会被淹没吗?”
男人疯狂点头。
洛一然挑眉:“水城的应对措施是什么?”
男人颤抖的更厉害了,他声音放的极低,像是怕极了被人听见:“我、我们、没有措施。但是上层人,他们有,他们可以在水里生活……”
“因为,他们有人鱼的馈赠。”
人偶顿住。
男人被精神折磨了好几个小时,他不等洛一然再问,主动的急忙的开口:“人鱼可以让人在水里生活,但是、但是只有上层人才有资格得到人鱼的馈赠。”
“馈赠是什么?”
男人面色惨白,他很害怕:“不知道……我们是真的不知道,我们没有见过人鱼!”
“可有人告诉我,水城的人在十八岁之前都会去见人鱼。”
扑克牌在洛一然手里快翻出花来了,魔术师看的开心,心情一好他便附和着洛一然质问男人:“难道你在说谎?”
“不……不,我没有!”男人很着急,头顶电锯嗡嗡作响,他心弦绷紧:“只是我们是水城的下层人,我们是垃圾,我们没有资格见人鱼,也没有资格得到人鱼的馈赠。”
“而且!”男人疯狂的回想:“而且除了我们也不是所有人的都能得到人鱼的馈赠,他们是按价值排列的人,价值越高的人越容易得到人鱼的馈赠!”
“嗯……”洛一然沉声,就好像在思考男人说的是真是假。
魔术师轻笑的在他身后问:“你觉得,你的合作伙伴知道人鱼的馈赠可以让人在水中生活吗?”
十之**是知道的。
洛一然回头看了下灰发魔术师。
魔术师绷带上扬,给他了个笑容。
洛一然收回视线——他们不说这件事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任务一存活五天和任务二杀死人鱼是冲突的。
水城四天后会被淹没,目前唯一的办法是得到人鱼的馈赠才能活过最后一天,但李其疯两人的任务却是杀死人鱼。
而李其疯和维亚并不知道他是任务几,保险起见自然不会告诉他。
人偶晃晃小腿,他问男人:“那你们打算怎么办?”
男人愣了下,然后呼吸急促:“我们……我们没有办法……”
“我们只有等死……”
正是因为没有未来,所以白天看到人偶和魔术师时他们才生了歹念,想抢劫这外来人,然后拿那些钱快活的过剩下的日子。
结果碰上了硬骨头……
男人突然觉得很难受,他眼泪哗啦啦下落,鼻头通红,看起来委屈可怜极了。
除了夏烺,洛一然不喜欢甚至有些厌烦别人在自己面前哭,他皱眉:“别哭,很烦。”
男人猛的消音,他身体一抽一抽的努力忍耐。
“给我讲讲水城里你知道的关于人鱼的一切。”洛一然抬手,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一张A,他指着旁边茫然害怕、被堵住耳朵的男人:“别说谎,我会再问他一遍,要是你们的答案没对起来……”
洛一然停住,然后视线非常明显的看向男人头顶的电锯。
“……”男人吓呆了,他猛的点头。
“说吧。”
“人鱼……”男人声音嘶哑,他拼命回想自己混沌的过去,言语跟着回忆走着:“人鱼的话,最开始是二十年前……有个老人搬来了下层区。”
“我那个时候十几岁,见他总觉得眼熟。”男人吞咽着口水,他拼命回想:“但我想不起来眼熟在哪。”
“但我记得我们都很讨厌他,因为他身上有刺青,代表着他杀过人进过监狱……”
洛一然出声:“跟试图伤害人鱼的犯人关在一起的吗?”
“我们只有一个监狱。”男人说:“所有犯罪者都关在那里,进监狱的犯人身上都有刺青,是那种黑色的很乱的线条刺青,越多代表他的罪越重。”
“那个二十年前来到下层区的老人,身上几乎看不到他自己的皮肤颜色了。”男人好像有点冷的缩缩脖子:“他是罪大恶极、该下十八层地狱的人。”
“他不该出狱。我们以为他是逃出来的,然后去报警,但没有警察来带走他,所以那段时间我们都过的心惊胆战,直到……”男人停了下,他目光中的恐惧褪去一些:“直到他捡到了人鱼。”
洛一然停下把玩扑克牌的手,他红眸看向男人,然后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比起面无表情,男人更害怕洛一然笑,他眼中的恐惧重新恢复:“然后他就被警察接走了,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
洛一然笑容顿住,他微微皱眉:“你只知道这些?”而且长段的话里,只提到了一句人鱼。
男人急了:“人鱼的消息本来就很少……
他尾音消失在洛一然的红眸中,半响,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宛如抓到了救命稻草的说:“还有一件事!邻居有个疯疯癫癫的老人,他念叨过人鱼!”
洛一然笑了:“那么,请继续说。”
*
中央广场。
众多看着洛一然分屏的人皆寂静无声,他们麻木的看着那被绑的两个男人和男人头顶上的电锯,打心底的对洛一然感到了震撼。
看着洛一然问完事情,然后随便给两个男人灌了些水和食物就给人扔一边了,中央广场终于有人开口:“他在现实中也绝对是个变态!”
这话引来了很多人的附和,同时也将广场上奇怪的气氛打破了。
戴十字架的女孩偷偷看了看身后人满脸菜色,她爽了,开开心心的对杀马特说:“我就知道大家会傻眼。”
杀马特看着屏幕上人偶操纵魔术师打开了灯,然后与魔术师吵架睡衣不要蕾丝边,他脸上扯出个笑容:“这人是聪明。”
女孩先点头然后又问:“你指什么?”
“白天他是故意找到下层区去的,然后在里边晃悠。”杀马特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自己可能脱妆了,于是他将衣领拉起遮住自己半张脸,然后才接着说:“他去就是为了钓鱼。”
“只是那两人也以为自己是垂钓者,殊不知自己其实早被人盯上了。”
女孩愣了下:“你的意思是他一开始去到下层区就是打算绑人?”
杀马特点了下头,他没有说的还有件事是,洛一然可能现实中不是什么变态,至少在别人眼中不是,毕竟他在游戏中都遵守着一套自己的标准。
就像白天去下层区引人对自己下手,然后他才会顺势绑人,很有可能现实中洛一然对自己的道德标准很高,甚至可能是周围人眼中具有代表性的那种好人。
“卧槽快看!李其疯和维亚的房间有人在敲门!”
女孩下意识在看了眼洛一然分屏中的钟表——过十点了。
酒店内,十点后是不允许有人走动的……那,敲门的还是人吗?
*
几分钟之前。
“想不明白啊想不明白,洛一然究竟是选择了任务几啊啊啊啊!”维亚在床上翻了一圈。
两人一直以来都是搭档,平常任务都是住一起的,所以这次维亚也直接入住了李其疯的房间,他趴在床边:“大叔,他是不是选择任务一的可能性更大?”
“任务二可能性更大,他胆子很大。”李其疯换上浴袍:“而且感觉他是那种会趋近危险的人。”至少在最初的选择的时候,任务二是直接对上副本boss,危险的很明显。
维亚叹口气,他抓了抓自己的卷毛:“他也不给点提示,要是任务不同我们也好分道扬镳啊。”
“不影响。”李其疯擦了把脸:“我们心知肚明,得到足够的信息就算任务相同也会分道扬镳。”
他们多疑,人偶也多疑,没法相处的。
维亚坐起来,他卷毛抖抖:“也是!”
“快来洗脸,今晚可能会有场硬仗……”
咚咚咚。
李其疯话还没说完,门突然敲响,同时一个软软甜甜的女声响起:“先生你好,夜间服务。”
“我可以进来吗?”
“……”
同一时刻,洛一然的房间也被敲响,同样的话也在他房间门口响起,只是不同的是门外是个少年音。
洛一然迅速操纵魔术师将地上的两个男人扔进衣柜掩盖严实,关之前声音很温柔的哄了一句:“乖,别说话,明天我就放你们走。”
两个男人茫然惊慌的眨眼。
魔术师干着苦力,他看着坐床边穿着一身白丝绸睡衣的小人偶:“少爷,你怎么就不能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说话呢?”
衣柜除了上方的圆孔装饰之外没留一点缝,人偶确保两人在衣柜中能够呼吸后才转身看魔术师,同时他表情随着转身变成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他说:“凭什么。”
魔术师:“……”对他还真毫不客气呢。
人偶操纵魔术师将自己放在其肩膀上,然后走到门前,他从猫眼看向门外,看清的一瞬间人偶瞳孔放大了一瞬。
门外,一位金色卷发的少年天真无邪的笑着,湛蓝的眼睛专注的看着猫眼,他身体在一身宽松的白色长裙下更加纤细,他笑着又说了一次:“先生你好,夜间服务。”
“我可以进来吗?”
洛一然退后一点,他沉下眼——不是幻觉也没有看错的话,这人与白天水箱里的人鱼长得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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