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找了一圈, 最后在步梯口停下脚步。
一般没有人走步梯, 这里是10楼, 出入都是电梯,步梯的门半开着, 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10楼的窗户,傅竟棠站在这里, 看着男人披了一件黑色的外套,靠在窗前,抽着烟, 另一只手拿着手机,似乎在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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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早,傅廷舟去哪里?
她走近了一点,手指碰触到门把手。
有点硬。
消毒水的味道似乎更重了一些。
她看了一眼时间是早上7点10分左右,傅竟棠下了床, 去了洗手间洗了洗脸,也没有带什么护肤的产品。她就用清水洗了洗, 头发随便的找了一根黑色的皮筋扎了一下, 她忽然看到了自己的手腕上, 昨天被猛地抱住在地上滚了几圈, 但是身上有几处擦伤, 淤青也有不少,手腕上明显的磨破了皮。
但是此刻,有一股清香的药膏味。
还有一股薄荷沐浴露洗发水的味道。
傅竟棠坐起身,发现傅廷舟不在这里。
病床就是单人床。
她从昨天下午一直到现在, 就没有处理过, 早上一睁眼就处理好了,她盯着自己的手腕, 忽然笑了一下。
他抽烟她是知道的。
第一次见他抽烟,傅竟棠还有一些惊讶。
隐约听到了三个字。
福利院。
傅竟棠眼皮垂了一下,她不知道这个福利院,是不是跟自己心里想的福利院一样。但是偷听总归是不好的,她往后退了一步,来到了一边的休息椅上坐下等他。
傅竟棠站起身,“我昨晚上明明睡在沙发上的。”
傅廷舟走进了,她却没有闻到他身上的烟草味,似乎被窗口的风吹散了。
傅竟棠想起来以前。
因为在她的认知里面,他是一个很干净很斯文,又有些冷漠的人。
不过她以前很少在他身上闻到烟味。
就如同刚刚,他会靠在窗前,等风吹散了身上的味道才靠近自己。
“你是睡到沙发上,后半夜的时候主动躺在床上。”他的眼底有一抹温和的笑容,傅竟棠抬起头就撞入了他的眼底,她一怔,“怎么可能,我怎么会呢。”
“睡了不认账?”
傅竟棠瞪大眼睛。
“怎么..怎么会。”
傅廷舟伸出手,男人的手修长,肤色偏白,手背上青筋明显,上面有留置针。
“你昨晚枕着我胳膊睡得,你看看我的手,今天早上,我重新去了护士站换了新的留置针,昨晚上被你压得,针头都歪了。”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啊,你应该把我推开的。”傅竟棠轻轻的握住了他的手,仔细的看着他手背上的留置针。
“又不是什么大事,你睡得正好,我推你做什么。”傅廷舟轻轻的回握了一下她的手指,发现她的指尖有些凉,就缓缓的攥入掌心里。
很久没有的感觉。
傅廷舟昨晚上压根就没有睡着,他总觉得是梦,好几次轻轻的下床来到沙发边,看着她睡在这里。他才告诉自己原来不是梦,半睡半醒着的时候,傅竟棠忽然起来,他闭上了眼睛。她躺在了自己身边,当时的他愣住了,本来病床就很小,成年男人单人都显得小,他往左边移了移,给她留下一点空间。
她侧着睡微微蜷缩着,靠在自己的怀里。
傅廷舟后半夜,更是睡不着了。
他好久没有这样敢想过。
想过傅竟棠回到他身边了。
他梦里梦见她的时候,只有她又绝情又冷漠转身的样子。
他不明白六年前傅竟棠为什么要离开自己,但是既然她回来了,他就不会在放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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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竟棠跟他一起回到了病房,准备出去买早餐。
傅廷舟说要跟她一起。
他左手受伤,穿衣服不方便,就披着一件外套,两个人来到了医院附近的一家早餐店。
傅竟棠喜欢吃咸豆花,她还点了茶叶蛋跟油条。
外面小摊上,不少医院里面的病人出来吃早餐,一共七八张小桌子,几乎都坐满了。有人吃完走了,两个人才坐下。
吃完饭,他们两个人回到了病房,护士给他输了液,傅竟棠看了一眼时间,她准备去花店看看,然后去超市买一些才回家做饭。
“你还有什么衣服啊生活用品的需要让我带的吗?”
傅廷舟抬手捏了下眉心,单手拿起来笔记本放在自己的腿上,“没有,我明天就出院。”
“明天,医生不是说让你住院三天观察一下吗?”
“我现在不是很好吗?”
傅竟棠坚持,“那不行,必须住满三天,我回去给你那一套换洗的衣服。”
傅傅廷舟有些无奈,但是点头,“好,听你的。”
“听我的?什么都听我的吗?”
“嗯。”
傅竟棠走过来,拿过了他手里的笔记本,“既然听我的,那就不要工作了,医生说了,这三天你安心休息。”
“好,不工作。”
傅竟棠点头,“这还差不多。”
傅竟棠要走,男人抓住了她的手腕,她回头看了一眼。
他微微的低了一下下巴,唇角带着一抹笑容,似乎在示意她低头。
傅竟棠刚刚低头。
似乎想到了他要做什么,脸一红。
她的脸确实红早了。
红了之后,男人才轻轻的吻了她一下,她有些紧张,一侧脸,这个吻落在了腮边,傅竟棠觉得自己心跳有些不争气的跳的很快,她的耳尖有些红,松开手就跑开了。
走到电梯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的手机没有拿,连忙转身回去。
推开病房的门,就看见原本被她放在沙发上的电脑此刻重新的回到了男人的膝盖上,她微微挑眉,靠在门口看着傅廷舟。
他似乎是不着痕迹的叹息了一声。
有一种上学的时候被老师抓住的局促。
他以前上学的时候都没有这种感觉,现在二十□□了。他自己都忍不住轻笑出声,开始解释,“我,准备看一眼时间。”
“看完了吗?”
他点头。
“嗯。
“那现在是几点了。”
傅廷舟,“.....”
他还没来急开机。
室内也没有挂表,他的腕表在枕边。
“好,我错了。”他坦白的点头保证,“不看了,绝对不工作。”
傅竟棠也是第一次看他这个样子,点了头,转身的是也忍不住笑出声。
傅廷舟将笔记本放到了一边,半靠在床上,他拿出手机,打开微信。
切换了另一个账号。
黑色的索隆头像。
微信账号是zhou-
打开朋友圈,他看着傅竟棠前几天发的一则照片。
蓝色玫瑰跟穿着浅蓝色裙子的女生。
他保存了一下,想了想,点了一个赞。
陈浔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
“喂,干什么呢,这几天也没有消息。你订的那些花,都要把我办公室淹了,现在还没走到办公室就满屋子花香,我回家的时候我老婆还问我是不是外面有女人了,冤枉啊。”
“我在医院。”
“你怎么了?怎么去医院了,出了什么事情。”
“没多大事,不要紧,这两天就出院了。”
“我中午过去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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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哥,你没事吧。”
病房里面,江铃担忧的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男人,男人看上去年龄约莫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一条腿被打着石膏钓着,此刻手术完了麻药劲过去了,方易头上都是汗。
他摇着头,但是疼的说不出话。
“哥,你这么冲动做什么。蔚南方好歹也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要是真的撞到了她,就麻烦了。”
方易唇瓣苍白,“不会撞到她的,我就是想吓吓她。”
江铃握住了他的手,“你疼的厉害吗?我去护士站给你要止疼药。”
她走出去,来到了护士站。
拿了药准备回去的时候,就看傅竟棠走过来。
两个人有七八年没有见过了。
傅竟棠的身高要比江铃高一点,更瘦一点,她看着江铃,“方易怎么样。”
江铃有些惊讶,“南方,你..你会说话了。”
她跟蔚南方是一起长大的,从小,她们两个人年龄相仿,在福利院,两个人也经常一起玩,不过蔚南方性格有些孤僻,最长时间还是一个人玩。
“他..他腿骨折了,动完手术了。”
“你跟方易,我认识很久了,我自认没有的罪过你们。而且,我们有很多年没有见面了,我也是这一段是才回海城。我能问一句,为什么?”
“是方易太冲动了,南方你不要怪他。”江铃叹息一声,“是以前的福利院要拆迁了,我们院里还有很多孩子,院长妈妈身体也不好,前几天施工队要强行拆迁,院长妈妈气的住了院,现在身体还没好,拆迁方是傅氏的裕达房产集团,方易觉得你是傅家的人,不向着我们,把院长气的住院,那些弟弟妹妹也没有地方去,见到你一时气急了,就太冲动了。但是他没有想要撞你,就是想吓唬一下你,他打了方向了,车把往南歪不会伤到你的。”
江铃一直想要找蔚南方聊聊这件事情,因为警察过来调查。
听说,跟蔚南方一起的那个男的伤到了,如果对方追责的话,她们要赔偿一大笔钱的,现在福利院的事情还没有落实,她跟方易两个人也都是普通工作,她一直在福利院帮忙,也没有多少钱,方易刚刚做完了手术。
方易的腿骨折了,她算过了,前前后后要花几万。
“南方姐,我替方易给你道歉。”
傅竟棠这一晚上睡在沙发上,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是在男人的病床上。
大约等了10分钟。
步梯的门打开,男人走出来,看到了坐在外面的傅竟棠,他似乎没有想到傅竟棠在外面,他的声音里面似乎有被烟草熏染的沙哑,“睡醒了?”
病房里面有洗手间,他应该不会在外面的洗手间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