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是百年陈酿。
菜，是百族全席。
人，是云灵大陆第一玄道宗师。
风无相吃的并不痛快，喝得也不痛快。
种天问轻笑道：“酒要慢慢喝，菜要细细品，万事万物总是复杂的。”
“就像你现在可能心中有怨言，但却没想过，如果我不给你这个任务，你也不可能消弭因果。”
“交易的本质，是各方达到各自的结果。”
“事实上，我得到了，你也得到了，那么这个交易就是成功的，公平的。”
风无相道：“所以月形石我也给你了，东魏退兵是否属实，是否会在短时间内卷土重来？”
种天问道：“我一向是有信誉的，你从秘境出来的那一刻，我正在东魏的皇宫中，与曹德谈话。”
“他已经答应我，不但退兵，而且在他有生之年，都不会举兵进犯中山国。”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曹德虽已年迈，但修为高深，再活个四五十年没问题。”
“我要的东西，你都给我了，你要的东西，我也都给你了。”
风无相这才点了点头，心中稍安，道：“所以我们坐在这里，终究是要聊什么？”
“聊一些过去的事，也聊一些未来的事。”
种天问淡笑道：“你是一个天才，天才总是备受瞩目的，我也想谈谈我的看法，看看你是不是有兴趣。”
风无相道：“具体说什么？”
种天问道：“神灵消失的秘密，你知道吗？”
风无相心中一动，这些上古秘辛，关乎着这个世界整体格局与构架，他当然想知道。
种天问没有等他回答，而是直接道：“这个世界有很多年的历史了，在太古以前，就诞生了无数的强者和神灵，这段时间有多长，已经没有人知道了。”
“唯一知道的是，大约十万年前，那虚空深处的魔渊，第一次倒悬在了我们的世界。”
“无数的恶魔涌入云灵大陆，与各大神灵激战，将整个世界都打碎了。”
“天地碎裂，纪元重开，才有了近十万年我们所知道的历史。”
风无相道：“看来开天辟地那一战，我们赢了。”
种天问道：“可以说是惨胜，非但世界碎了，而且几乎所有的神灵都陨落了。”
“之后的一万年，世界慢慢重组，文明渐渐复苏，又诞生了一批伟大的神灵。”
说到这里，种天问笑道：“和平繁荣的时代并没有过多久，八万年前，魔渊再次降临，幽泉魔蚕出世了。”
风无相脸色严肃，沉声道：“幽泉孕道三万载，天崩地裂出魔蚕。”
“不错。”
种天问道：“它强大到难以想象，但...它败了。”
风无相道：“接下来，又是繁荣时代？”
“是，但繁荣不久，魔渊再次降临。”
种天问轻轻道：“这一次，是镇幽武帝黎不孤站了出来。”
“之后，魔渊便从未降临，几万年来，神魔乱世，划分天地，直到...云灵大陆西北雪村之中，一个青年走出了村子。”
风无相疑惑道：“神魔乱世？”
种天问道：“没了魔灾的威胁，神灵自然内部征战，企图获得更大的领地和子民，征战无数年，百姓凄惨不堪。”
风无相道：“所以，那个青年，是什么意思？”
种天问的脸色变得严肃了起来，轻声道：“那个青年手持铁剑，走出村子，游历这世界大好河山。”
“可他却没有看到美景，他看到的是人间疮痍，百姓遭难，偌大的世界，到处都是悲剧与痛苦。”
“在他看到一个红衣女孩，因神灵激战，被余波扫碎之时，他终于立下了无上的志向。”
风无相的脸色也渐渐严肃了起来，因为这个故事，他曾见过。
种天问道：“那个青年以铁剑战天下，声名鹊起，渐渐有了追随者。”
“他与他的追随者，带领百姓，以凡人之躯，与神灵激战。”
“经过了数百年的奋斗，他们杀了不知道多少神灵，最终建立起了一个伟大的国度。”
“从此以后，凡人掌控世界，神灵不敢出世。”
风无相郑重道：“那个青年，叫纳兰天兆！”
“不错，正是大凉天朝开国太祖，人族共同的伟大的帝君，纳兰天兆。”
种天问站了起来，迎着风，看向四周。
花白的头发飘动着，他感叹道：“曾经的大凉天朝，可令神灵不出！”
“如今的大凉国，看似繁华，却哪里及得上大凉天朝之万一。”
“风无相，大凉天朝覆灭三百年了，曾经的约定快到期限了，和老夫一起，面对这乱世吧！”
风无相皱眉道：“什么约定，什么期限？”
种天问道：“当年纳兰天兆与神灵签订了巨大的因果契约，其中多种条款对神灵限制，包括不能轻易出世这一项。”
“如今大凉天朝覆灭三百年了，因果的约束渐渐消逝，我相信很快，神灵就会打碎条约的束缚，重新掌控这个世界。”
“那时候，必然带来腥风血雨，如山尸骨。”
说到这里，他看向风无相，道：“必须要有力量阻止他们，把他们赶回去。”
“我一个人去努力，力量有限，我需要你的帮助。”
风无相第一次了解到这些信息，心中还颇多疑惑，只是皱眉道：“帮助，你要做什么？我又怎么帮？”
“个人的实力。”
种天问道：“你是天赋超出了我的预料，我相信，在我的帮助下，你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问鼎神灵。”
“可能十年，可能八年，甚至五年也有可能。”
“加之你可以免疫污染，到时候绝对会是针对神灵的最强者。”
风无相道：“国师高估我了，我没有那个本事与那么多神灵一战。”
种天问道：“但我们有无数的百姓，有整个天下的气运，只要你帮大凉再次一统天下，就可以汇聚万民之志，对抗神灵。”
风无相终于笑了起来，轻轻道：“国师终于说出最想说的话了，帮大凉一统天下。”
种天问点头道：“你应该清楚自己的价值，不要让中山国这座小庙荒废了你。”
风无相道：“可惜了，我无法答应。”
种天问瞳孔一缩，沉声道：“你是天才，不投身于大事业，去甘心平庸？”
风无相也终于站了起来。
他缓步朝下走去，传出轻微却坚定的声音：“没有人，可以做风无相的主人，对风无相发号施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