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学过什么古代的故事么?我们可以沿着一个主题的去看相关的景点,那样比较有趣吧。”
和龙圆和尚道别后,禅院一家三口和服部平次、远山和叶两个自愿当导游的高中生一起,在附近的一家饭店吃了饭。吃完饭后,服部平次这样问。
“古代的故事……京都有源义经相关的景点么?吉永老师最近刚讲过他的故事。”惠沉吟片刻,问道。
“源义经啊,”服部平次回忆了一番,道,“有关他的景点当然有了,毕竟是平安时代的传奇人物啊。我知道可以带你们去看什么了,跟我走吧。”
一行人最初去的是鞍马寺,源义经幼时生活并学艺的地方。
“……传说某夜,义经偷溜出寺遇到武艺高强的‘乌天狗’,后来便常常夜遁至天狗处学习武艺。但却被住持东光坊发现了,他担心义经怀有打倒平家之心,就想强迫义经出家,但遭到了义经的拒绝,只能先为义经起法名为‘遮那王’,希望义经能够静心学习佛法,忘却俗世。”
投入导游角色的服部平次如此对景点进行讲解。
“哦~”妮翁似懂非懂地点头,但是带着点茫然的眼神说明她其实有听没有懂。
“你不是还看过讲义经故事的电视剧么,不会什么都不记得吧?”双手揣兜的甚尔站在她身边,提醒道。
“谁看电视剧会记剧情啊?”妮翁理所应当地说,“我连义经这个名字都只是听着耳熟而已。”
“那你记不得的已经不止是电视剧剧情,还有国中的课本了,这位女士。”服部平次吐槽道,“义经可是历史课和国文课课文里都会出现的著名人物啊!”
“说到底是死掉很久的人了,其实没有记忆的价值。”甚尔给妻子帮腔道。
“不担心和人聊起,会因为什么都不知道被嘲笑么?惠才幼稚园,都知道的诶!”服部平次诧异。
“这就说明你不了解女孩子的日常了,”妮翁摇着食指得意地说,“谁会聊到这些无聊地东西啊?”
——孩子都这么大了还自称“女孩子”,这就是对应的那句“女人至死都是少女”么?
但这句话,学聪明了的服部平次只在内心想想,没有宣之于口。
“这个主持好讨厌。”认真地观察鞍马寺,思考导游讲的故事的惠忽然说。
“惠为什么会这么想呢?他是为了义经好才这样做的啊!”远山和叶蹲下来对惠说,“义经家当时已经不剩下什么人了,如果义经去向平家复仇很可能也会死的哦。主持毕竟是看着义经长大的人啊。”
“但是那只是出自他觉得对义经好吧?”妮翁凑热闹地评论道,“如果是我的话,小惠想去做什么,妈妈都会支持的哦!你也是吧,甚尔?”
她眼睛亮亮地盯着惠,熟知自己妈妈性情的惠知道这是在希望自己说什么类似“妈妈最好了”的肉麻话。
——但是这又不是在家里,说出来好丢脸啊。
如此想着的惠无视了妮翁期待的表情,低头考虑怎么表述自己的想法。
“啊,是吧。”甚尔无所谓地回应道。
“喂喂,你们这样养孩子,什么都不教的,不太好的吧?”服部平次一副深感无奈的样子,却又不好交浅言深,只能吐槽道,“惠现在这么乖巧,真是难得啊!”
“难道要小孩从小就懂事得不得了,以为他好的名义报一堆补习班才是对的么?”妮翁嗤之以鼻,“小惠只要开心就好了啊!”
“我哪里提到补习班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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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翁和服部平次互相怼起来了,甚尔非但不制止,反倒偶尔会帮着妮翁回几句,惹得情势更乱。
“禅院太太……平次……”唯一的、试图中间调和的远山和叶,发现自己居然插不进去嘴。
“我还是觉得东光坊做的事情很讨厌。”
缕清自己的思路的惠左右看了看正在噼里啪啦地把话题扯到了十万八千里以外的妮翁、甚尔和服部平次三人,最后扯了扯有点焦急又有点无奈的盯着那三人的远山和叶,在对方蹲下来问自己怎么了的时候,认真地表达出自己的想法。
“因为他这么做,是在替——或者说是要求——义经去放过,甚至是去原谅间接害死了义经父亲的平家。这是才是我觉得他很讨厌的理由。”
“这样……”远山和叶有些迟疑地说,“惠你这么说也有道理啦……”
“不好意思,”一位正在扫地的僧人在看了他们这边很多眼后,终于拎着扫把过来,“还请各位在寺院里不要大声喧哗,毕竟这里是公共场所,还是供奉佛祖的地方。”
“……”
“真的很抱歉!”
妮翁和甚尔望天,惠羞耻地低下了头,只有服部平次和远山和叶同时九十度鞠躬说。
……
接下来,他们依次去了五条大桥、清水寺的牟庆石和蹴上斜坡疏水公园。
不得不说,服部平次哪怕不做侦探,应该也会是个干什么别的事的厉害人物。明明一路上都没有查资料,他也不是京都本地人,但他对道路十分熟悉,对各种典故也是信手拈来。
对的,妮翁已经想起她昨天看到过这个人的八卦报道了,还小声和甚尔讨论过远山和叶是不是就是服部平次找到的他的初恋情人。
“两个年轻男女一起去外地玩诶,听远山说他们两个还是青梅竹马来着。”妮翁凑在甚尔身边小声地嘀咕,“肯定是男女朋友吧!”
“那不代表是初恋啊。”甚尔懒洋洋地说,“要是已经在身边了,他还登报找什么初恋?”
“也许只是为了秀恩爱呢?”妮翁不服,“要是初恋不是远山,服部还登杂志找他另外的初恋情人,不怕女朋友和他吵么?”
“那就是他们两个还不是男女朋友。”
“可是远山一直都有偷偷看服部啊,服部和远山说话的时候语气也有点不一样的。”
“那就是男女朋友吧。”
“那服部……”
“那个……”远山和叶脸微红地打断妮翁越来越大声的嘀咕,“禅院太太,你误会了。我只是平次的姐姐而已,受服部伯母的托付看着他。”
“就是啊,谁和那个家伙是男女朋友啊!”服部平次扭过头说,又小声吐槽道,“怎么这么八卦啊。”
——不是早就知道妈妈是个笨蛋了嘛,我应该体谅她。
惠低着头这么安慰自己。
“这样啊哈哈哈,抱歉我误会了。”妮翁干笑,然后强行转移话题道:
“天色晚了,我们准备去找找家店吃晚餐了,一起吧?”
“可是我们要回去了……”
“好呀!”
服部平次打断了远山和叶的话,今天他套了很久的话,却还没套出个什么结果,如何甘心。
“好,那就出发吧,我们在前面带路!”妮翁买了个关子,没说要去哪里,只让服部平次骑摩托带着远山和叶跟上。
……
“先斗町?”
远山和叶惊呼。
“来嘛来嘛~我们约了艺伎一起喝酒哦~”妮翁笑眯眯地招手。
不同于远山和叶的惊讶,服部平次倒是还挺淡定的。
“艺伎一般不会为生人陪酒的吧?”他疑惑地问,“你们不是很少来京都?”
“你对招艺伎的规矩倒是很熟悉嘛。”甚尔懒洋洋地说,“酒店说可以帮我们约一位中间人,他来邀请艺伎。”
“对哦,平次,你怎么对艺伎的规矩这么熟悉?”远山和叶怀疑地问。
“白、痴!”服部平次无语地说,只能小声和青梅解释起自己听长辈提到过的情况。
“所以我们就先来和中间人汇合啦!”妮翁张望着,“蓝色的和服……是道上一先生么?”她对一个看起来正在思索什么的、穿蓝色和服的男人招手。
“晚上好,您就是禅院先生?”道上一从思考中惊醒后,朝着妮翁他们这边走来。
“是的。”甚尔伸出手和他握了一下,才道,“真是麻烦您了。
双方一通互相介绍。
“请跟我来。我已经约好了一位艺伎了,”道上一走在前面带起路来,“那位艺伎名叫千贺玲,还很年轻,但是仪态还是才艺等都很优秀。”
“约在了樱屋,就是这里,请!”他引五人进到一间房间。
房间大概只有二十平,有一个阳台,可以眺望鸭川。地上铺着榻榻米,榻榻米上摆了两只矮桌,墙上有几幅浮世绘风格的画,墙角还有一扇屏风。
几人围着不大的矮桌坐下后,道上一推荐了樱屋的几道招牌,点了餐之后上的很快,而在那之前,艺伎千贺玲带着一位琴师就到了。
“很高兴见到诸位,”涂了一脸□□,看不清长相,但是姿态优雅温柔的艺伎缓缓下拜,“我叫做千贺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