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会之后的一天。
惠下了娃娃车, 和跟车的吉永老师告别后进了家门。
“我回来了!”他说,却没有得到回应。
——看来爸爸和妈妈都不在家……不,也有可能是又藏起来了。
这样想着的时候, 惠听到了“mama”的声音,然后就见丑宝从客厅爬了出来, 亲热地朝他扑了过来。
“丑宝~”惠稳稳接住家养咒灵, 还顺着丑宝扑过来的力道抱着它在原地转了一个圈,然后才继续往客厅的方向走。
——一片凌乱, 犹如台风过境, 又或者强盗进门。
惠甚至一时找不到地方落脚。
“啊对,今天早上的时候妈妈说今天要收拾出去参加拍卖会的时候卖的东西来着。”惠恍然想起早餐时听到的事。
就如同野原美伢曾向提起过的, 五月份妮翁他们所在的社区有一个活动,那就是拍卖会。
这个“拍卖会”和传统意义上的拍卖什么古董之类的活动不一样,严格来说,它更像是一个旧货市场。同社区的家庭们如果想要参加, 就要先在组织者那边报个名,到了活动那天就会分配一个位置,可以卖出自己家用不着的东西。
这个活动是去年才第一次举办的,妮翁一家去年这时候去北海道玩了,所以今年是他们第一次参加。
“不过也不用搞得这么乱吧?”惠无语。
他把地上的东西稍微收拾了一下, 清理出一条可以走的路,然后盘着腿坐在了放满了衣服的沙发前面,打开了电视机。
距离动感超人开播的五点钟还差一会,这会时间里惠就和丑宝玩起来。
“mama”丑宝又一次把惠的头“吃”了进去——这是它表达亲近的方式——然后惠又把自己□□,还带出了一个漂亮的盒子。
——这个盒子是……
惠想起来,这是妮翁装光碟的盒子。这么说来,昨天晚上的时候爸爸还接到录影店的电话说让今天去取剪辑好的光碟来着。
——也就是说, 装了他上次运动会的录影的光碟,很可能在这个盒子里了!
想到这里,惠拉住要重新把这个盒子吃进肚子里的丑宝,抱着它把家里里里外外重新检查了一遍,确定爸爸妈妈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出去了,才回转客厅,打开了这个盒子。
果然,最上面放着的那张光碟上就贴着标签,注明“09年春季亲子运动会全集”,第二张则注明“09亲子运动会·小惠的超~q瞬间”。
q什么q啊,惠看得黑了脸。
这两份恐怕一份是只减去了废片的运动会全集,一份是他的出丑瞬间合集。
——但这是天赐良机!可以销毁他的黑历史的机会!
他犹豫了一下,把第一张碟片放了回去——好歹是怀了孕的妈妈辛苦录的,就留着吧——把第二张抽出来又换进去一张空白碟片,才让丑宝把盒子吞回去,然后警惕着小跑去外面,把这张万恶的碟片扔到了街边的垃圾桶里,最后若无其事地回到客厅坐回原来的位置。
做完这一切以后他又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虽然很让人承受不起,但也确实是妈妈的爱的表现啊,我这么扔了是不是不太好?
——但是真的太丢人了啊,万一妈妈放给别人看呢?
——那还要把完整版的也一起销毁吧,不然光丢掉一个部分的剪辑有什么用?
想到这里,刚刚坐定的惠又决定一不做二不休,把那个完整版也丢了。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这次他手脚利落地就把第一张碟片也调换成了空白碟片,让丑宝再把盒子收起来,正想出门丢掉时,就听到门口传来人声,他赶紧溜回客厅,假装自己一直在看节目。
“小惠你已向回来了啊?”
过了一会,惠听到了玄关大门的开合声,爸爸妈妈的说话声,声音渐渐走近,到了客厅。
“嗯。”尽管紧张得心脏怦怦直跳,惠还是装作镇定地扭头。
“emmmm”妮翁不知道惠心里正弯弯绕绕着什么,她看着自家混乱的客厅里被挤得只能坐在地上的儿子,产生了些许愧疚。
“我和你爸爸在收拾不要的旧东西,准备去参加社区的拍卖会时卖掉清空间呢,惠你有想拿去换零用钱的东西么?”
“啊,有的。”惠偷偷松了一口气,隐蔽地把慌乱藏在自己衣服里的光碟掖掖好,才慢吞吞地站起来道,“有一些玩具,都在我房间里,我去收拾一下。”
惠回自己的房间去收拾玩具了,但是出于谨慎的原因,他没有关上他房间的门,并且把东西挪到了门口附近,让他可以一边收拾一边观察客厅的动态。
然后他愕然发现,自己家参加拍卖会的第一步——确定哪些是不要的东西——就出现了严重的困难。
“别吧~那个素陶小花盆是是我想留着种花的。”
——可是你根本没种过花。
“这个摆件那么可爱~可以摆在窗台上嘛~”
——但它之前明明都被你收起来,已向积灰了。
“那件外套甚尔你才穿了一遍的!”
——但是爸爸已向有二十几件外套了。
惠一边把自己不再玩了的玩具,诸如小汽车、超人模型、玩具枪、面具、过家家道具、洋娃娃、小熊饼干集卡、建筑模型、拼图、沙画、简单乐高等等——妮翁是真的很爱给惠买东西——装到箱子里,一边看被爸爸摁在拾掇出一角的沙发上的妈妈找出各种理由,想要把被爸爸收拾起来准备处理掉的东西挽救回来。
“妮翁,”惠听到背对自己的爸爸叹了口气,“这些东西都是从楼上的杂物间和丑宝肚子里拿出来的,而杂物间和丑宝的肚子都已向快被你塞满了。”
沙发上的人心虚地缩了缩。
“我们不是说好了么,要把杂物间收拾出来,把运动房搬到现在的一间杂物间去,现在的运动房改成你肚子里这个的房间,丑宝的肚子以后也只放咒具和惠的训练器材。”惠同情地听着甚尔耐心地、像哄小宝宝一样给自己太太讲道理。
沙发上的人又缩了缩。
他们家的独栋的布局是这样的,一楼是一厨一厅三室两卫,三室中主卧是夫妻二人住,一个侧卧是惠自己住,另一个在惠开始训练后改成了运动房,现在又计划着要改成未来的弟弟/妹妹的卧室;二楼是一个小客厅、书房、两件杂物间和一个大露台——据说买房子的时候妈妈还计划要在露台上养好多花,但现在它只摆了上个小时工阿姨友情赠送的几盆仙人掌。
惠整理好要拿去拍卖会的玩具后,去找已向把客厅收拾出了个大概——此时妮翁已向蔫唧唧地不说话了——的甚尔的要了个纸箱,然后手脚利索地把这些玩具都装了起来——那张被他换了出来但还没来得及丢掉的碟片也被他塞了进去,准备有空了再去丢掉。
看惠这么快就整理好了,妮翁好奇地绕过蹲在地上的甚尔凑了上来:“小惠你动作好快啊,都收拾了什么?”说着就探头去看箱子里的东西。
惠的心跳在那一瞬间绝对上了180。
“爸爸现在在收拾什么呢?”他连忙转移话题。
这招果然转移了妮翁的注意力,她又变得蔫唧唧起来了:“是惠你小时候的衣服啦。多有纪念意义的衣服啊,我觉得可以留下来的,甚尔说没用了丢掉比较好。”
惠为了把妈妈的注意力彻底转移走,自己凑到了爸爸身边:“我小时候的什么衣服啊……这么小?”
他取出最上面的一件大约还没有他一条手臂长的上衣,比划了一下,问道:“这是我的衣服?我根本穿不上吧?”
“诶呀,小惠你刚刚出生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大呢。”妮翁笑眯眯地说,“那时候真的是超级超级小的一只啊,都不怎么哭的,日常就哼哼,饿了哼哼,尿床了也哼哼。”
“不过要是一直不理你,就会哭得超级响,吵得人睡不着觉。”甚尔也带着笑接话。
“我不记得自己那么小过。”惠狐疑地扫视两个笑眯眯的大人,怀疑他们又合伙在逗自己。
“等到你弟弟妹妹出生你就知道了,小孩子都是从那么小长大的。”妮翁也不和儿子争论,她直起身,从玄关那里提过来一个大袋子,“快到饭点了,我去把外卖热一热。”
“对了!”走到厨房了的妮翁回过头对惠道:“小惠,这次运动会的录影妈妈有让录影店好好剪了哦,你放心吧。第一份里面只留了你帅气的部分,以后可以放给你弟弟妹妹看,第二份是妈妈的珍藏,你爸爸都不给看的哦。这下你就不会不高兴了吧?”
——居然是这样么?
惠觉得掖过光盘的肚子烫了起来,他眼睛也一瞟一瞟地看向装着光碟的箱子。
——他好像真的过分了,妈妈难得这么为自己考虑……
——反正那个什么“瞬间”已向被自己丢掉了,要不和妈妈道个歉吧?
“妈妈……”惠不好意思地开口,却被又生气起来的妮翁打断了:
“不过录影店新来的店员真是太不小心了,居然把我的碟片和空白碟搞混了,害得我们要重新去取,这才回来。下次不交给这家店了,对吧甚尔?”
“嗯。”甚尔终于打包结束,他点头应是。
“对了,小惠你刚才叫我是想说什么?”
“……不,没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就,被扔了那么多地雷后赶出来的加更
(时速一千的奶茶被被榨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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