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成宇的话语是多么的掷地有声。
玉心骨火的温度已经破开他好几层防御，转眼就剩薄薄一层。
方成宇能看到近在咫尺的水流在结冰。
避水珠被极寒的温度影响，已经破开一个小口。
方成宇的视线不曾离开姚若清半分。
他们在较量。
方成宇企图用言语动摇姚若清，而姚若清扛着言语而动用武力。
孰胜孰劣，已分端倪。
只有弱者才会寄希望于言语，企图用言语来动摇对手的心智，让她能手下留情。
姚若清处于绝对的优胜方，所以她无需在意方成宇的言语，她强大的内心也不会被他所动摇。
姚若清无甚感觉，但是本宁却十分气愤。
“不要脸！他为那个凡人女子对你下手的时候怎么不说宗门会发现啊！而且他还不止一次这样对清清！真是过分！”
本宁鲜少有这样的激烈言语，想来也是讨厌极了方成宇。
姚若清的指尖出现一团火，她漫不经心的看着方成宇，“方师兄这样狼狈，让我看着也是十分不忍。”
方成宇的额角落下一滴汗，他能感觉到姚若清的毫不留情。
“啵。”
轻轻一声响，避水珠冻成冰块碎裂成粉尘，与此同时，防御全被破除。
方成宇当机立断拉着杜洛景往后连退数步。
姚若清指尖一弹，那朵冰蓝色的火焰便轻飘飘朝方成宇身后飞去。
方成宇拉着杜洛景，只能顾前，下一秒的一退，那朵美丽又妖异的火焰便隐入他的身体。
方成宇闷哼一声。
避水珠碎裂，冰凉的河水瞬间浸湿二人的衣服，头发狼狈的黏在脸上，一个金丹修士竟被水压压入河底。
方成宇的双脚陷入水底淤泥，他面色被冻得铁青，立即用指尖封住身体几处大穴。
“呀，真不好意思，”姚若清收回手，无辜道，“手滑了，方师兄你没事吧？”
方成宇捂着胸口抬头看她，脏污的河水让他的眼变得通红，嘴唇彻底结了一层冰霜。
他动了动唇，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方……”杜洛景要朝河底游去，腰身却被一根藤蔓缠住。
两人遥遥相望，倒显得姚若清是那个坏人。
“本宁，差不多了，你替我进去。”姚若清拍了拍本宁，本宁从怀里消失，然后她才看向藤蔓另一边。
“诚都掌门让方师兄来到鸿光界，可不是让你与魔修勾结办私事。”
玉心骨火入体的方成宇犹如万蚁噬心，巨大的痛苦在身，他向来冷漠的神色也不由有些许动摇，他咬着牙道，“怪只怪，我没再准备周全一点！”
姚若清不为所动，笑道，“我们做个交易吧。”
河水中的水鬼已经被玉心骨火燃烧殆尽，连凄厉哀嚎声都不再有了。
玉心骨火作怪，方成宇的四肢变得有些僵硬了，他浸在河水中，满身狼狈，仰头看着的人却是光鲜亮丽的俯视着他。
“不说话？”姚若清遗憾道，“那这样吧，要么，我杀了杜洛景，要么，我杀了你，要么我把你们两个都杀了，你选一个。”
“……”方成宇每个字都是重音，“我跟你做交易！”
姚若清露出一丝笑。
幽暗的河水中，一时寂静，却是传音。
杜洛景被藤蔓捆住，只有眼睛能动，他看着其他两人保持同一个姿势很久，方成宇的脸色明灭不定，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举起手，像是准备发心魔誓。
下一刻，他的眼睛耳朵就被藤蔓蒙住，连神识都不能动用。
不等他剧烈挣扎，藤蔓忽然一松，眼前近距离出现姚若清的脸，他眼睛瞪大。
姚若清朝他微微一笑，然后一拍他的肩，瞬间重如千斤，他如一块沉甸甸的铁一样直勾勾往下坠入。
方成宇出手扶住他。
杜洛景站稳身体，察觉到方成宇的身体好了不止一丁半点，“她让你发什么心魔誓？”
方成宇没有回答他。
“方师兄，别忘了我们说好的交易哦。”
杜洛景感觉到方成宇扶他的力道变得很大，他不由抬头看那碧色的身影，她的目光并没有停留在他身上，只是笑盈盈等着方成宇的回答。
“知道。”方成宇硬邦邦说道。
“那你们可以走了。”
杜洛景一听，心中焦急，方成宇却比他先讲出，“金乌草……”
“不管你们信不信，这里都没有金乌草的存在。”
方成宇抿唇，他现在很虚弱，他沉默片刻，竟然没有再纠缠。
“凤道友呢？”
姚若清的肩头忽然出现本宁的身影，她手一挥，水中出现一道漩涡，然后白袍的凤曲从漩涡中出现，她双目紧闭，处于昏迷状态，却是衣衫未湿的落下，被杜洛景接住。
姚若清冷淡下来，“你们可以滚了。”
杜洛景看眼凤曲，“那只狐狸……”
“走吧。”方成宇打断他，然后也不管凤曲，径直向上游去。
杜洛景一时没动。
姚若清看向他。
水中的杜洛景显得更加阴沉，眸中比幽暗的水还要冰冷，他什么也没说，抱着凤曲跟上方成宇。
等姚若清的神识不再感觉到他们的身影，她才有些受不住的服用回灵丹。
金域没有按照预期揽进金丹期的凤曲，让姚若清的灵力负担很重，后面要不是本宁进去帮忙对付凤曲，她根本支撑不住。
体内灵力稀少，使得玉心骨火更是猖狂，让她剧痛难忍。
等回灵丹发挥效用，姚若清才好受了些，将周围的打斗痕迹和气息都清理干净。
本宁有些心疼，“清清你废了这么大力气，为什么还要放过他们？”
姚若清目光隐晦，“他们的灾难还没到来。”
什么时候鸿光界知晓他们的存在了，那才是真正的噩梦。
“她呢？”姚若清问。
本宁了然，“在里面。”
姚若清神识探进空间，正好抓到净光在拔白毛。
“……你在干什么？”
净光收回手，面前赫然躺着一只狐狸，他当做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它没十天半个月醒不来。”
姚若清无语，“别再拔它的毛。”说完收回神识，过了一会儿不放心，又探进神识。
“你真的是……”
————
万俊玉一瘸一拐走向姚若清的时候，发现她怀里多了一只狐狸，“你为什么消失这么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