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着沈殊觉一路快走,快回了院子,我才松开了他的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坐在那儿急匆匆地喝了起来。
“驸马,宋徽青的事儿你别放在心上。”我也细心地为他倒了一杯茶。
他缓缓端起,却并未饮下,反倒眸子微垂,说道:“只怕明日这青州城便要传遍了,钦差与驸马争风,公主喜新厌旧,与旧人决裂……”
我也将茶杯缓缓放下:“我在这儿便谢过驸马的配合了。”
“我帮你本就是应该的,至于戏不戏的,全看心境了。”
他今儿说话,似乎太高深了,话中颇有深意。
接下来的走向确实如他所料。
我与宋徽青决裂,是某些人喜闻乐见的事儿。
接下来宋徽青似乎情殇难解,常常与那些官员诉苦,他话中的我全然就是个喜新厌旧、贪慕美色的混账。
青州上下官员似乎极为同情他。
而魏启也渐渐出手了。
他想拉拢宋徽青,此时确实是绝佳时机。
宋徽青这些年同我的联系,也不过是坊间捕风捉影的风月之事。
情情爱爱可以是羁绊牵挂,自然也可以是生恨决裂的理由。
我日日待在魏家,闭门不出。
那魏家公子逐渐好转,再过不久,想来就该痊愈了。
世人最爱捕风捉影,尤其皇家情爱之事,背地争相传说,乐此不疲。
宋徽青与我决裂之事,在人们一遍遍述说之中,极为逼真,众口铄金,三人成虎,似乎也不用我再费力言说,世人早已为我编好了故事。
转眼,便是一个多月。
魏公子已然大好。
而青州之地,夜间骤然巨响,震彻州城。
这……终究是个不眠之夜。
曲泽回来的时候,我正坐在那葡萄架下,举杯赏着月光。
“公主,事成了。”
我为他斟了一杯:“饮一杯酒,暖暖身子,下去歇着吧。”
他躬身后,双手接过:“谢公主。”
曲泽退下了,可是沈殊觉却还没睡。
他落座于我的身旁,低声道:“五年前,曾有游历天下的游者断言:青州必出金矿。”
我微微抬眸,沉声道:“那驸马可知他的下场?
沈殊觉微微一顿,颇为沉重地说:“他被斩首了,以妖言惑众的罪名。”
我放下了酒杯,“不过是痴人,可是这庙堂容不下这赤心痴人!”
“那人游历天下,只为踏遍山河,勘察地质,撰书注释,以利民生,昔日发现青州金矿,急于上报朝廷,只可惜……”
“可惜奸臣当道,蛀虫横生,上下勾结……”我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手中杯罩直直向着旁边的柱子上砸去,入木三分,悬而未落。
沈殊觉握住了我的手,他明显感受到了我的怒气。
“这五年来,青州不断有人失踪,且失踪的皆是青壮年,一桩桩失踪案悬而未决,真相,近在眼前了。”
“宋徽青已经赶往尧山了,这次,他们不可能再一手遮天了。”
我抬头看了看那高悬的明月,惨淡一笑,“一群鹰犬之辈,也只配拿来开路。”
沈殊觉将他的披风取下,给我披在肩头,打了一个结,静静地陪我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