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往尧山的时候,已是清晨。
清晨的尧山,笼罩着一层薄雾,四周隐约有着鸟鸣之声。
宋徽青早已命人封锁了尧山四周。
让青州一众官员最难以接受的便是宋徽青以如此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赶到了尧山,并且全盘控制了现场,不给他们丝毫挽救的余地。
我瞧见了他临风而立,神情冷肃,再无往日吊儿郎当的模样。
前些日子还同他打成一片的青州官员们皆恭敬垂首,却不敢多言,我从他们的目光中看到了震惊,还看到了恐惧。
此刻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才是钦差大臣宋徽青的真实面目,他从不是那个阿谀谄媚、汲汲营营的裙带之臣。
他缓缓拱手,却让人看不出情绪,“公主怎的来了?”
周围官员眼观鼻鼻观心,各自交换着神色,似乎在揣度着我与宋徽青如今的关系。
我也并未露出多余神色,公事公办自是最好。
“昨夜听闻尧山异动,特意赶来看看,宋大人可查出什么了?”
“此事干系重大,一时半会说不清楚,臣已急奏陛下,还需陛下再作指示。”
他神色清冷,却吓得众人战战兢兢。
魏启这老狐狸眼神中虽有不安,面色却明显表现,可他身后的几人,显然没有他这般深厚的功力。
“近期,青州便戒严吧,一应人等,无本宫手谕不得离开。”
我话音刚落,魏启便急于反驳,隐约带着怒气,“沁宣公主这是什么意思?发现金矿之后,臣马上就会呈奏折启禀陛下,公主是对臣有所怀疑吗?”
“魏大人多虑了,本宫哪里知道该怀疑什么人,只是临行之时,父皇交代了本宫,来了青州便不可像在京都时那般只知吃喝玩乐,也该替他分忧,此番家奴同令郎之事,您也说了是误会,本宫也派人治好了令郎,就此两清,私事已了,本宫本该回京了,可如今遇上此等大事,回京之事便暂且缓缓吧。”
魏启的手摩挲着衣料,“青州正是多事之秋,公主还是早归为上。”
“魏大人这是在教本宫做事?还是在置喙父皇的交代?”
“臣不敢。”魏启急忙拱手。
我拍了拍裙边的灰尘,扫视了尧山四侧,淡淡一笑,回眸反问道:“魏大人可还记得五年前那位游者呢?”
魏启闻言,满眼震惊。
“公主……在说什么,臣怎么……听不懂。”
他恐怕也没有想到,我竟会知道此事。
“魏大人,这天下从没有不漏风的墙。”
任谁都听出了我话中的嘲讽之意。
“恐怕魏大人还不知,那位以妖言之罪被斩首的游者,出身新川许家……”
魏启想了想,欲言又止,最后却脚下虚浮,向后退了一步。
“新川许家?”他脸上的淡然尽数褪去,终于有了那么几分惶恐之感。
“魏大人没听错,就是那个世代研究天文地质,且供职于司天院的新川许家!”
到了此时,我并不介意让老狐狸知晓我的底牌。
鱼,早已入网!
昨夜,尧山异动,响彻青州,这便是此行收网之时。
青州的鱼,该摆上餐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