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善拿起医书,默了默,看向张德,“张公公,舒贵妃现在被关在何处?”
“回殿下,主人将她押入了慎刑司中。”
“本宫想去看看她。”
“这……”
“不方便?”
“也没有,只是慎刑司那种地方,奴才怕冲撞了您。”
“本宫当年又不是没进去过。”
“那奴才带您过去。”
“有劳。”
……
“殿下,您回来了。”
纯晞宫内,纱儿见甄善从密道中出来,舒了一口气。
甄善将披风脱下,递给纱儿,问道:“谢宁没来吧?”
“没有,应该是被宫外的大臣们缠住了。”
甄善点点头。
“殿下,您是在怀疑什么吗?”
“嗯,小八死得太突然了,而舒贵妃想得到毒箭木虽说不难,但她没事在自己宫里藏着剧毒做什么?况且,舒贵妃刺杀我父皇,真的是因为父皇没杀甄亦吗?”
甄善眸色幽深,如漆黑的子夜,凛冽冰寒。
纱儿心一悸,就算宫里燃着地龙,也觉得冷得刺骨,“您是说?”
“她那么恨,或许是因为知道了儿子的死其实是父皇设计了。”
“陛下做事,不应该会轻易被舒贵妃发现,有人告诉她?”
“也许是。”
“那您可有发现什么?”
“舒贵妃如今神志已经不清了,我先前去看她,没得到什么线索,但,”甄善眸色一沉,“我在小八遗体的膝盖窝处发现了一个非常细小的针孔。”
纱儿脸色一紧,“针孔,有人暗算八殿下?”
“嗯,那般细小的针孔,一般人极难发现,”可她是个医者,有心检查,自然能发现。
最重要的是,“本宫刚刚从密道去了御花园,看过案发现场,那样的角度,想将针打入小八的膝盖窝,内力修为必须要与本宫差不多,甚至之上。”
那么,在皇宫,内力在她之上的能有几个?又能靠近小八的遗体,将针拿走的又有几个?
还有能力在皇帝眼皮下,告诉舒贵妃“真相”,甚至是给她毒箭木会有几个?
甄善凤眸染上刻骨的冷意,谢宁!
或许,这次的事件并非他策划的,但不代表他就没参与,恰恰这幕后的推手便是他。
借着这次的事情,即能让她父皇没了半条命,又引起皇室与世家,世家与世家之间的战斗,还可以消了她心中的芥蒂,让她对他心怀感激。
一箭三雕,可真真是好谋划啊。
呵,在这宫里,谁都在演戏,都是天生的演员。
先前在太医院,谢宁的话滴水不漏。
若非她如今根本不信他,还真就要被他耍得团团转了。
说什么他不想伤害她,答应她的就一定会做到?
他的深情戏码做得可真是足呢。
甄善收紧拳头,心下冷得发寒。
很好,都在戏台上,她奉陪到底,端看谁的演技更精湛罢了。
纱儿不傻,也明白了这些事情,皇宫中只有谁能做到。
“殿下,谢宁害得陛下如今昏迷不醒,是想篡位?”
甄善摇头,“名不正言不顺,况且他对外可是个阉人,就算能控制整个京城,但是天下人不服,他这个皇位难坐稳的。”
“那他想如何?”
甄善摇摇头,“本宫暂时也猜不透他的全部布局。”
虽然她恶心透了那个鬼畜,却又不得不承认,这人在权谋上,比她,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且鬼畜的变态心理,就是她,也无法摸透,难以猜测他的下一步。
否则她新婚那晚也不会输得那么惨了。
“殿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总不能这般坐以待毙吧?
“如今,整个皇宫都在谢宁的掌控之中,帝都有他多少势力,连本宫也说不准,跟他硬拼,不过以卵击石,现在……”
甄善眸色沉沉,“先静观其变吧。”
谢宁处理好那些闹事的大臣后,便往纯晞宫赶来。
纯晞宫外,张德迎了上去,“主人。”
“公主睡下了?”谢宁看着宫里昏暗的灯火,压低声音问道。
“是,殿下去慎刑司看了舒贵妃后,精神似很疲乏,所以回来便休息了。”
谢宁剑眉蹙起,“她去慎刑司了?”
“毕竟殿下还在宫中时,跟舒贵妃的关系算是可以,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她会去看也是正常的。”
谢宁眸色微沉,“她们有说什么吗?”
“舒贵妃如今已经神志不清了,殿下去看她,她根本连说话都说不全了。”
“除了慎刑司,她还有去过别的地方吗?”
“没有了。”
“八皇子那呢?”
“您放心,那边一直有人守着,没有任何问题。”
谢宁神色松了一些,负手看着漆黑没有一丝光芒的天穹,“八皇子遗体一直放着也不好,早日入土为安吧,至于舒贵妃,与儿子阴阳两隔,总是太残忍了。”
张德目光闪烁一下,拱手低头,“奴才明白。”
谢宁点了点头,脚步无声地走进寝殿里。
纱儿守在外室,见到谢宁,眸光一冷,神色不善。
自小,她和姐姐就非常不喜欢这个总是伤害殿下、企图控制殿下的人。
但彼时,她还会收敛,不忘面上功夫。
可自从上次的事情后,纱儿每次见到,都想冲上去斩杀了这个贼子。
若非不想给殿下添麻烦,她早已想尽各种办法,与他同归于尽。
谢宁淡淡扫了她一眼,没有理会,直接绕过屏风,往内室走去。
纱儿面色紧绷,但想起殿下的吩咐,再不甘心,她也只能缓缓退了下去。